第4节
高育良迟迟等不到赵瑞龙，面上的笑容再也保持不住了，但他知道有些话今天必须和赵瑞龙说，否则那个小混蛋跑到省委大院去看自己，左有沙瑞金，右有田国富，众目睽睽之下，沙书记会怎么想，田书记会怎么想！ 只是这个赵瑞龙，也太不给面子了！高育良面无表情，眼神悠远，不知道想些什么。 沙瑞金书记结束吕州月牙湖项目改造的调研，通过那位“升不上去，也不想升上去”的老处级易学习的描述，对汉东省的官员，尤其是高育良、李达康和原省、委、书、记、赵立春的千丝万缕联系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回到京州，沙瑞金立即召开会议，要对易学习的工作做一次解剖。 在省委一号院，李达康和高育良针锋相对的好戏沙瑞金书记看的不动深色、云淡风轻。只是高育良到底是有点按耐不住了，少奇同志和掏粪工人的故事、雷锋同志为人民服务的论调似乎有点犯了众怒，善于诡辩的高育良意识到这一点，连忙把不动声色的把话题引到某些干部的个人作风问题上，借题发挥给李达康上眼药：“达康书记也是老同志了，更要注意这方面的影响，社会上的诱惑太多，一不小心就会犯错误。” 沙瑞金以为高育良要拿欧阳菁落马的事情说事，只是自己已经明确表态过李达康离婚是汇报过自己批准的，高育良如果再拿出来说事，未免太…… “年轻女孩不懂事，达康书记也不能犯错误。”高育良除了笑没有别的表情。 “哦？这是怎么回事？”沙瑞金问。 李达康心里一紧，当即就要站起来表态。省政、协钱秘书长是曾在历史上是高育良的对立面，同样秘书出身的老同志钱秘书长对李达康比较爱护。“达康书记与前妻分居多年，而且在不久前已经离婚，情况大家都是知道的。现在有年轻姑娘追求李书记，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嘛，男未婚女未嫁，说不定成就一段佳话也是不错的。” 刘省、长即将退休，本来高育良和李达康的明争暗斗已经不想参与，听到这件事一反常态地发言：“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想不到达康书记魅力这么大，那位林颐林小姐可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在国际金融极界被誉为巴菲特的接班人，为国家的金融环境建设作出过重大贡献，三年前来我们汉东省定居，总理曾亲自打电话关照过。” 此话一出，高育良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妙。 李达康倒是不知道林颐还有这么一桩事，只是想想对方匪夷所思的身份，任何事情都不会比那天受到的震动大了。 沙瑞金饶有兴趣：“哦，这件事情倒是可以在民主生活会上谈一谈，推了好几次了，我希望尽快把民主生活会落实。单身干部的个人问题我们也是需要考虑到的，田书记、吴部长，你们纪委和组织部倒是可以合作，为我们单身的领导干部解决一下个人为题么。齐家治国平天下，要让同志们工作之余，也要享受家庭的温暖。” 散会后沙瑞金的秘书处处长向他汇报了最近汉东官场上传播最快的绯闻：第一回合,传说中的一堆闪瞎人眼的头衔的林颐，对李达康一见钟情，疯狂追求;第二回合，李达康不解风情，无情拒绝；第三回合，林颐扬言决不放弃，不追到李达康书记不罢休…… “竟然还有这种事？“沙瑞金心里瞬间千回百转，中、央派自己空降汉东，出任省、委、书、记，着重打击汉东的腐败势力，原汉东省、委、书、记、赵立春纵容儿子赵瑞龙巧取豪夺，中、央已经掌握足够的证据，只等汉东这边收网。 李达康的秘书帮是否存在，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研未见端倪，倒是高育良的汉大帮，种种迹象表明，可能确实存在。这两条地头蛇在汉东官场根深蒂固，自己的计划，本就需要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只是李达康和林颐搅到一起，沙瑞金觉得李达康怕是不好动了，虽然这几次接触，沙瑞金对李达康的欣赏愈加强烈。 收到消息的林颐在帝豪苑别墅里笑的不行，高育良想给我们家达康上眼药，也不看看自己的屁股干不干净！他那个高小凤，以为偷偷放在香港就没有人知道了吗？ 既然已经在常委会上过了明路，连刘十长和沙瑞金书记都没有反对，隐隐还有支持的意思，而且通过刘十长的嘴里透露出来的信息，整个汉东官场都接收到了：林颐的后台，哦~~应该叫政治资源，让在座所有人高山仰止！林颐更觉得没有什么可收敛的，传言中的第三回合，总是要让好事者们们到过程才好，这些人总是自以为自己是天下的执棋人，真是太好笑！于是送花的行为继续，变着花样的肉麻表白卡片成了市委秘书处每天的八卦和学习课程。 李达康没有再拒绝，隐约向外界透露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似是而非地应付着这位后台强劲的追求者，落在高育良眼里，那就是李达康碍于面子不好立即答应，想顺势就范，得到一位有实力的美人，理所当然能搭上美人背后的靠山，作为自己的政治资源。高育良和祁同伟私底下暗骂一声：虚伪！又不禁羡慕李达康的好运，眼看丁义珍出逃和欧阳菁受贿落马，传说中李达康上位十长即将变成不可能时，半路杀出一个林颐，如果李达康与林颐背后的政治势力达成合作……汉东的政局，越来越让人摸不透了。 林颐晚上吃饭时把这幅官场众生图转播给达康书记，表示自己看戏看得很开心。李达康听完默默躺在沙发上，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他希望能够让沙书记注意到自己的强大政治存在，看到的是自己实实在在的政绩，是为党为人民造福一方。只是丁义珍出逃、大风长“一一六”大案、欧阳菁落马都像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巨石。 林颐一向我行我素惯了，漫长的上位者生涯让她并不太善于察言观色，但是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了解李达康的。冰冷修长的双手覆在李达康太阳穴周围缓缓按压，“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抗的太辛苦。” 叮咚—— 不等李达康反应，林颐突然跳起来飞奔到门口。 一个黑衣墨镜打扮的男人恭敬地立在门口，抱着个同样黑漆漆的盒子中气十足的大喊：黄泉快递，随叫随到。 林颐跳跃、旋转着捧着盒子进来，李达康从未见过这样的林颐。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的连衣裙，露出纤细的腰身，随着她的动作，裙角飞扬起来，被裙子覆盖的修长双腿若隐若现。李达康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太快了，掩饰性地端起水杯喝下一大半茶水。 “哇哦，冥王提早把乔布斯带下去果然是大福利，刚研发出来的iphone10s，好棒好棒好棒！”迫不及待打开盒子，完全透明的设计，像扇子一样排列的七八块屏幕，独立运作又相互关联，晃一下所有屏幕合二为一，林颐由衷赞叹着乔布斯的才华，这一刻林颐少女感爆棚了。 “你很热吗？脸这么红？”一回头，林颐发现脸红红的李达康，心神有些荡漾了，蹭到他身边坐下，拉着他的胳膊半抱在怀里，头顺势靠在他肩头。“达康，达康。” “嗯？” “没事，就是想叫你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更了解达康书记这个人物，把原著翻出来看了，但是越看我越凌乱。原著小说里的达康书记真心没有剧里塑造出来的耿直单纯可爱，吴刚老师塑造的达康书记是个男神，小说里的达康书记只是一个政客 ☆、背叛 李达康感受着胳膊在对方怀里的柔软触感，肩头上她的发香钻入鼻息，轻轻拨动着一颗冷漠了一辈子的心。和前妻欧阳菁的感情早在许多年前就被不断地分歧和争吵消磨，分居八年，欧阳菁终于同意离婚的那一刻他真的是松了一口气，拿到离婚证他感觉似乎从一个紧紧禁锢他的枷锁中挣脱获得了自由。那一天他破天荒的心软了，明明已经感觉到丝丝不同寻常的自己，仍然用专车送了欧阳菁去机场…… 他不擅长处理感情问题，可能他的所有情商智商都用在工作中了吧，李达康自嘲地一笑。自从林颐来到家里，不管多晚回家，门廊都有一盏灯为他留着，桌上的汤永远温度适宜，这样久违的家庭温暖，真好！ 昏暗的灯光下，两颗孤寂的心依偎在一起，这片刻的宁静和温暖，让人着迷。 “林姐，有个鬼跑了！”手机的警报突兀地响起，打破这难得的瞬间。 手下的判官汇报：“有个叫周晓辉的鬼，卷宗写的是自杀身亡，按照惯例都是寒水地狱三百年再安排投胎，审判的时候发现搞错了，是意外坠楼死亡，我们本来想安排他投胎个猫猫狗狗，这不是没名额了，我们就给他安排了投胎做个蚊子。谁知道这怂货竟然跑了……” 林颐一下就气炸了：“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意外能搞成自杀，眼瞎啊！奈何桥那么多鬼差你们都能让鬼跑了，一个个干什么吃的！派出所有摆渡人立刻去找。慕容呢？让慕容来见我！“ “慕容已经失踪很久了……而、而且，慕容的辖区最近发生了好几宗鬼混失踪案，都是厉鬼。” 林颐气得踹了一脚沙发，阴沉着脸，周身散发着寒气，心里对慕容失踪事件有了一些猜测，这个猜测让她怒气更胜，刚到手的手机差点被捏碎。“你们继续找周晓辉，去他生前的亲戚朋友家里找。慕容最后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立刻把所有失踪鬼魂信息发给我！“ 挂了电话林颐仍然气愤难鸣。 “出什么事了？”李达康心里轻笑，觉得这个气炸毛的动作眼熟得很。 林颐把接收到的资料过了一遍，肯定了心里的猜测，虽然这种事情在漫长的岁月里发生过无数次，但还是觉得难受。她拉着李达康坐会沙发，“达康，如果你的手下背叛你，你会怎么做？” 李达康沉思了一会儿，苦笑道：“八年前我在林城做市‘委‘书’记‘，搞林城经济开发区，当时的开发区主任林为民贪腐被抓……八年了，我被同一道坎绊了第二次了，我的副市长丁义珍逃到美国去了，我……“ 林颐理解他的痛楚，不忍看他陷入自责，出言打断：“不怪你，人类、神、鬼、妖，这世界上的每一个种族，都有各自的私心。其实我不该问你的，人间的事，官场的事，和我们处理起来不一样。我只是想不明白，慕容…从东晋十五国那会儿就跟着我了，我把他当自己的弟弟，他有困难却不告诉我…猎鬼是大忌，被冥王知道了只有死路一条。” “还有赵吏，五代十国的时候跟着我，我知道他也有私心，他和九天玄女在背后搞了不少小动作。我一直等着他们来承认，我会帮他们，可他们并不信任我……”林颐踮起脚尖拥住他，头正好落在他肩颈。他迟疑了一会儿，从背后紧紧抱住她。 “我必须走了，找到慕容，如果被冥王先找到，慕容就活不成了。”林颐轻轻和李达康告别，“明天的早餐可能需要你自己解决了。” “恩，早去早回。”李达康站在窗口凝视林颐的背影融入黑暗中，如一滴水悄无声息地归于大海，连涟漪波动都没有。他站了很久，从抽屉里摸出一支烟点燃。 林颐从李达康家出来，直奔慕容的住所。慕容和他的契人开了一间不大不小的超市，其实林颐搞不清楚为什么好多摆渡人都喜欢开超市，比如之前赵吏的四百四十四号便利店。“我是林颐，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慕容的契人听到林颐的名字，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答：“林、林大人，我真不知道慕容在哪里，他已经半个多月没回来了。” 林颐面无表情，冷冷吐出一个声音：“我看你是不知死活！”林颐捏着他的脖子，慢慢收紧，“慕容犯了大错，如果被冥王的人先找到，你应该明白慕容的下场！你是他的契人，他生你生，他死你死。你最好考虑清楚再回答我！慕容，到底、在、哪、里！” 林颐的手越收越紧，待那个契人眼珠翻白时，才把他扔开。“想想清楚！” 契人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喘气，喘了一会儿才缓过来。“我，我真不知道慕容去哪了。但我听他念叨着要炼、炼鬼丹……”契人在林颐冰冷的眼神里战战兢兢地吐露实情“他，他女朋友快死了，慕容想救她。“ 鬼丹？猎鬼？ 慕容猎厉鬼是在炼制鬼丹，鬼丹可以让没有灵魂的摆渡人重新长出灵魂。可是慕容如果是想救人，他需要的应该是寿命，而不是灵魂……林颐心里千回百转。慕容需要寿命，必然是要用鬼丹来换寿命，那谁手里拥有能够让普通人累增长寿命的东西…… 是谁？ 是谁？ 林颐敲打桌面，心里有了答案，心里苦涩。“给我拿包烟。”契人错愕一下这神转折，一骨碌爬起来到柜台里拿出一盒中华，殷勤地拆开外包装，取出一根递到林颐手上。“火。”林颐叼着烟说。契人连忙为她点上，因为太过紧张，哆嗦着手点了几次才点燃。 狠狠吸了几口，“手。”契人不明所以，乖乖伸出手。林颐面无表情地把半根香烟按在他手上，火療皮肉的痛苦让他哀嚎，却动也不敢动一下。林颐的威名，或者说恶名，在整个冥界声名远播，听名字都要打哆嗦，心狠手辣，有些鬼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意落在她手上。据说林颐有一大爱好，喜欢在十八层地狱研究新的这么鬼的酷刑……他真的不敢动，慕容犯了事，他这个契人随时可以被丢回冥界，万一被……好怕好怕，吓死宝宝了。 “赵吏，是我，你哪儿呢？有事找你聊，你家地址给我，我去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喜欢达康书记，喜欢的不得了，可我就是写不出恋爱的感觉，啊啊啊，好烦恼！没有恋爱脑还想写恋爱文的我真实蠢到家了。 ☆、执念 赵吏刚抢了夏东青打工一整年的工资卡，租下滨城海景别墅群里的楼王。林颐杀过去的时候，赵吏穿着个粉红色的围裙，一手拿着锅铲来开门。要是平时，林颐一定要嘲笑赵吏的少女心，只是今天，林颐看什么都不顺眼。她抬脚踹在赵吏胸口上，虽然生气，林颐还是收敛了力量，毕竟自家熊孩子，打坏了心疼的还是自己。 赵吏一路从玄关飞到客厅，正好落在沙发上。只是巨大的冲击力撞翻沙发，赵吏四脚朝天从沙发上爬起来，气的大骂：”你大爷的！林颐，吃错药了吧！” 夏东青和九天玄女听到这么大的动静，都跑出来看。见殴打赵吏的人是林颐，便各自收起武器。“林姐，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手！” “你是不是有病，我哪惹你了？还是和你那个老男人吵架跑我这儿撒气来了？”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赵吏捂着胸口哼哼。 “自己犯了错还不知悔改乱埋怨人，赵吏，你这些年真是心大了呀！”林颐气的上前拽住赵吏的领口，一字一顿地说：“慕！容！你和慕容的交易，不用我多说吧！” 赵吏眼中这才浮现出恐惧。林颐见状不再动手，准备听他怎么说。 “姐，你、你都、都知道了？” 林颐眼神都不给他一个，拿出一把小锉刀开始修指甲。 赵吏狗腿的半蹲在她跟前，为她捶腿。“姐，我……这么多年了，我为冥王卖命，她答应过我很多次，会把我的灵魂还给我，不管是什么脏活累活我干了，结果呢？一次又一次，三年又三年，我实在是没办法呀.”说着说着，假模假式的哭了两嗓子。“我也不想这么干，是慕容找到我，他说他有一种丹药，吃了就能长出新的灵魂，要和我换八十年的寿命。我还以为他得了什么灵丹妙药，真没想到他那么大胆敢去猎鬼炼龟丹啊。” 林颐捏着赵吏的下巴：“你想有灵魂？简单啊，你去投胎吧，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投个优质好胎。“看赵吏的表情，显然投胎不是他的选择。林颐继续说“又不想投胎，又想有灵魂，你很贪心啊赵吏，我想不通，你要灵魂干什么呢？” 赵吏眼看着瞒不过去，巴拉巴拉吐豆子一样交代了个底朝天，或者他是看透了林颐会护着他，会纵容他。 赵吏从前是个和尚，从一个无名小僧修成一代高僧。高僧游历天下，唯一把古琴相伴，孤灯下抚琴的高僧吸引了一位千年女鬼，女鬼爱慕高僧，附身古琴中日日夜夜相伴，终于破了高僧修行……女鬼做下大孽，为天地不容，得高僧拼死超度，得以转生投胎。而那位高僧从此心念女鬼，不肯投胎而去，要在世间等待，想再见她一面……高僧知道从小陪自己长大的如母亲一般的林颐身有神通，苦苦哀求其引他入冥界，用所有记忆与灵魂与冥王立下契约，从此成为摆渡人。 成为灵魂摆渡人，前程往事皆忘得一干二净，赵吏知道自己总是无意中做出抚琴的姿态，或者看到世间众生的疾苦，会从嘴里蹦出几句经文。冥界太冷，没有灵魂的摆渡人，被冻的生疼，他仿佛觉得自己在等待什么人，他不想让自己在那一刻来临的时候，是一个冰冷的、毫无温度的、没有灵魂的怪物。 这是赵吏的执念，不管多少年，执念一直都在。所以摆渡人才停留在这世间，每一个摆渡人，都有各自的执念。林颐不知道自己的执念是什么，正如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记忆深处有什么一样。赵吏的执念是等待，那慕容呢？慕容这么做，是为了爱情。以前林颐不懂，眼看着一个又一个好友、下属为了爱情犯下大错，她不懂人间的情是什么滋味，游戏人间，从不动情，现在她再次听到这样的事，为了爱情犯傻的孩子们，竟然奇迹般的，有点理解了。 林颐找到慕容时，他正在诱导一个胖乎乎的鬼魂招揽怨气。而地址，很不凑巧就在赵吏楼王对面的别墅里。“周晓辉？刚从冥界跑出来的那只？”林颐从黑暗中走出，看着慕容的眼睛“你带他出来的？” 慕容眼神闪烁着，不敢与林颐对视。“您，您来了。” “跟我来。”海景别墅附近有一处烂尾几年的楼盘，据说当年的建筑商拖欠农民工工资不给，致使一个农民工跳楼自杀，这里就一直这么烂着没人管了。四下无人，正好我和慕容谈谈。 “我知道我犯了错，但是我女朋友，她就快死了，我求求您，救救她！”慕容的长相在摆渡人中算是出类拔萃的，高大、英俊、帅气，当年在慕容皇族中是有望继承皇位的，只是用情太深，为红颜而死。想不到时至今日，他竟再次走上这条老路。林颐心有恻隐，又一个自家熊孩子，只是慕容终究与赵吏不同，慕容的女朋友，早在百年前就该死了，慕容为她几次续命，凡人的身躯已然是油尽灯枯之相，即便这次再得了赵吏给的八十年寿命，怕也是最后一次，从此肉身白骨，魂飞魄散，再无他法。林颐摸摸慕容的头,叹息：“你这又是何必。” 慕容落下一滴绝望的眼泪：“我只想和她过好这最后的八十年。”从此消散于天地间，也不悔…… “你们两个，真是没一个省心的！”林颐决定帮他。 林颐导演了一场戏，演给冥王看的，只是没想到赵吏拉来了九天玄女一起出演。九天玄女娅对蚩尤的转生祭品夏东青倒是一往情深却不自知，天女一旦有情，昆仑是容不下的，早晚，这九天玄女或成一普通人，或也将是冥界的人。 在冥界众鬼差顺着周晓辉的踪迹赶来抓人时，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了一出挥泪斩马谡，哦不，是挥泪杀慕容的好戏。九天玄女为慕容做了一副替身，加上林颐的力量加持，除非冥王亲临，没人能分得清这具替身和真身的区别。林颐夺下慕容的武器，反手刺在慕容心口，瞬间，灰飞烟灭…… 慕容从此于冥界脱身，赵吏也得到他想要的鬼丹，一切看似很完美，起码现在看起来很完美。演了一场大卡司制作，林颐耗费了不少灵力，身心具疲，赵吏有了他的朋友们，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了，慕容有了一生挚爱，也不再需要她，她的朋友们死的死，走的走，突然很想找个肩膀靠一靠，不然这绝望的气息会让她忍不住作死的。 ☆、表白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哪位小天使提到的烟花梗现在来了！ 陈海做人的时候特别小心，这是因为他总结了父亲陈岩石一生的教训，他不愿违心处事，也不想重蹈父亲的覆辙，因而和谁都保持距离，连对他的老师高育良也敬而远之。他心里有数，在政治圈里混，必须做到心如明镜。只是没想到汉东省这场反腐大戏刚拉开帷幕，自己只能在病床上看着侯亮平冲锋陷阵，建功立业。如果这是一部主旋律反腐电视剧，那部戏里的所有床戏一定被自己承包了！ 陈海被车撞的时候，正打算去见一位重要举报人，准备在拿到关键证据的第一时间飞北京反贪总局，直接和总局领导当面汇报情况。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自己被对方暗算，成了植物人。幸好，他懵懵懂懂时魂魄飘飘荡荡到了冥界，判官言他阳寿未尽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按照冥界的辖区分布，他的灵魂被带到汉东分局，也就是林颐在帝豪园的别墅。 只是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自己的亡妻，算是走了个后门他得以留在冥界，暂时做一个实习摆渡人，还被汉东分局的负责人林颐点名安排任务。 唯物主义世界突兀的走向一个玄幻的世界，陈海适应良好。只是冥界大佬对于汉东省政局的关注，尤其是对省‘委’常‘委’、京州市‘委’书‘记’李达康的关注，让陈海觉得诧异。 很多真相对于人类而言难以接近，变成鬼以后，易如反掌。 陈海找到了给他打电话的举报人，山水集团的会计刘庆祝。刘庆祝被“旅游死”于岩台山，陈局长被“酒驾车祸死”，两鬼就各自的死因发表交换了意见，最后得出结论：山水集团的美女老总高小琴不是个东西！祁同伟与不法商人狼狈为奸太不是个东西！赵家姐弟利用父亲赵立春的势力巧取豪夺捞钱太不是个东西！ 陈海找到了监视李达康的人，原市局光明区派出所的程度，现在省厅的办公室主任程度，祁同伟厅长和赵瑞龙的人，长期监视李达康、监视欧阳菁，不过他监视的件事内容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不足为虑。 公安厅‘厅长祁同伟、山水集团高小琴、赵瑞龙、刘新建、陈清泉、高育良、杜伯仲、高小琴……汉东的局势复杂程度远远超乎想象，陈海把调查结果做成报告交给林颐，并当面汇报。心里担心老同学侯亮平的安危，他面对这么复杂的局面，能打赢这场仗吗？能保全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