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扎成筛子
花娘语调依旧温柔,落在男子耳中,仿佛钩子一般魅惑。 她吵架骂人时,都有特有的吴侬软语之感。 北蛮北王感到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游走,有点眷恋缱绻的味道,求生的本能让他费力抓住花娘的手。 “我的心早就放在……咳咳,放在你身上了,公主,公主同老汗王一处,又养了许多个面首男人,对公主早已不再爱慕。 她的心里没我,也没有了温浪,她如今只是个**,纵情享乐,还不如个妓子。” “是吗?”花娘低垂眼睑,“这么说,我比公主干净?” “我错了,错不该追逐权势富贵,错不该以为自己爱慕公主,眼下还来得及,我……我同你服了解药,我们都能活。其实我……我做大汗也是为了咱们儿子啊,掌握北蛮或是同中原和平共处,同为兄弟之邦国,或是直接投了中原,改土归流,我都肯的。” 他深情款款说道,“你做了许多的错事,你仔细想想,我从未对不住你,从未伤害过你,不曾害过咱们儿子……咳咳咳,以后你是我唯一的女人,除你之外,我再不纳妾了。” 呼吸越来越艰难,他喘息道:“我纵然对不起天下人,对得住你呀,别人死活,同你何干,你生活得富贵不就好了?做人,做人自私一点,这还是你告诉我的,在风尘中,你不自私,把别人看做姐妹,你也出不了头。” “快,快给我解药!” 再迟,他就真死了,眼眸已经渐渐涣散,看花娘都觉得模糊。 花娘拔出头上的钗环,狠狠扎进北王的胸口,北王痛得了个机灵,神色一震,可中毒后的身体依旧动不了。 他想活命,只能拼命示好花娘。 一个女人求不过荣华富贵,求男人一心一意? 花娘又是妓女出身,欢场无情,同是妓子之间明争暗斗,一点不比沙场上你死我活差多少。 虽然她说过妓子也爱国,也忠君,北王一点都不相信。 “全天下的人受苦受难,你手段残暴血腥,不忠不孝,可对我好,我就该堵上耳朵,捂着眼睛当作看不到,听不到? 没错,我自小被父母卖入那肮脏下流的地方,为一口饱饭吃,我和同我一样遭遇的女孩子争夺,为保住清白,我拽姐妹们去顶缸,我一步步成为最有名的清伶,也是踩着同为妓子的人爬上去的,所有捧着银子来寻我的男人,我都很嫌弃。 朝廷也好,官员也罢,他们只把我当作玩物,世人对我不好,嘲讽奚落我的人很多,他们是死是活,朝廷是崩溃,还是怎样,都同我关系不大。” 花娘一簪一簪捅北王,鲜血汩汩涌出,北王喃喃道:“你疯了,疯了。” 她要把他全身的血放干净,扎成筛子吗?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先中毒,后被活活扎死。 “我……” 花娘脸上飞溅上鲜血,更显得她诡异妖娆: “旁人都不说,温浪……我把他当作亲弟弟看待,我骂过他蠢,骂过他是个废物,白费长公主对他的培养,可是,我知道,他是我弟弟,你害了十多年,我怎么可能原谅你?!” “我在风尘看多了臭男人,玩惯虚情假意,厌烦男人的花言巧语,渐渐得不再相信任何一个向我告白,说爱慕我的男人。 温浪从未对我动过心,也不曾爱慕过我,把我当姐姐,对男人,我早彻底死心,他是我弟弟,对他……我拼死也要为弟弟报仇!” 男人的爱慕,哪有弟弟对她的关爱维护重要? 北王:“……” 他能说什么? 前有安阳长公主,后有花娘,温浪运气怎么就这么好? 噗嗤,噗嗤,噗嗤,花娘还在在他身上乱扎窟窿,鲜血蔓延开,簪子拔出时带着几块皮肉,北王呼吸渐渐停止,他不是死于中毒,也不是疼痛而死,却是被活生生郁闷死。 再有下世,他绝不想再见温浪! 花娘力气所剩不多,趴在北王身上,将手放到他鼻下,感觉不到任何的呼吸,满足一笑,“真好,你死了,才是好。” 她的手哆哆嗦嗦拿起火折子,正准备放火,烧毁一切,突然她的手腕被抓住了,身后的人塞了几颗丹药进花娘口中,“王爷有吩咐,您不能死。” “魏王?”花娘勉强保持着清醒,“毒,没得救,我不能让他们看到我……我失了美貌的样子。” 她美貌了半辈子的人啊,凭着美貌才从吃人不吐骨头的青楼脱颖而出,失去美貌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呢。 一日日,她同北王一起处于有毒的环境,北王是个谨慎多疑的人,也知她爱美,因此才没有怀疑她在自己身上涂抹毒药。 毒药伤了她的皮肤,很快全身都会红肿溃烂。 来人没空理会花娘,抽出刀砍掉北王的脑袋,快速放入木头盒子中,扯出一块方布包裹木头盒子,利落背在后背上,方布穿过前胸系扣子,随后弯腰抱起花娘,撤离帐篷。 花娘在昏厥前,费力扯下男人面上的面具,“是你?吴……枫。” “花娘……伯母,婶娘,算了,我随温将军叫您花姐姐吧,我这可不是占温将军的便宜,实在是叫不出您伯母。” 吴枫笑道:“王爷吩咐过我,等您出气后,带着叛徒的人头同您一起回京,您可千万别死啊,您就不想看您弟弟了吗?” 在外面听了个大概,吴枫弄不懂花娘,不是爱慕温浪,把温浪当亲弟弟,不再相信爱情,相信亲情,还一直对弟弟好,帮着弟弟做一切事。 这样的姐姐……他怎就没遇见呢? 难怪朝臣武勋没几个看温浪顺眼的,温浪这女人缘太好了。 花娘,安阳长公主,再加上温大姑娘,啧啧,吴枫想想都头大,一个姐姐,一个可能是包养温将军的人,一个是女儿,温将军未来的日子会很精彩,惹了温将军的人会很倒霉。 这么想着,吴枫突然为自家王爷担心起来。 头顶上多了几个妻族那边的女性长辈,魏王也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