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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三朝太妃 第34节

    因而侍卫中一个能做得主的,便敲了敲咸安宫的宫门,在宫门打开后,对那太监重复了格格的话。

    太监看了宫门外的小格格一眼,冲侍卫点点头,没关门,走进去禀报。

    废太子胤礽早已听到宫门外的声音,此时听说是幼妹在外面,看向百宝阁上的盒子,顿了顿,吩咐人去后院找猫。

    额乐站在门外,好奇地探头瞧里面,见那太监走进一间屋子,便猜到这宫殿主人在那里,眼睛一转,喊道:“二哥?”

    侍卫们见她不止出声,还试图靠近,忙伸手拦,却不敢拿腰刀,怕吓到小格格。先前那侍卫长见状,悄悄示意一个侍卫向上官通报。

    额乐方才就是下意识走近一点,此时又被拦住,她也不发脾气,还冲侍卫们笑了笑,可可爱爱的模样。

    侍卫们就怕这位皇上宠爱的小格格找麻烦,见她如此,多少放心些,好言好语地劝道:“格格,已经通知里头为您找猫,您莫要为难小的们。”

    “不为难,不为难。”额乐退后一步,瞧见方才通报的太监又出现在视线内,四目相对,眼巴巴地,却顾忌侍卫们,没有说话。

    那太监接收到小格格的眼神,进书房后,先回禀后院的情况,随后便道:“奴婢瞧见,小格格一直在看殿下的书房……”

    在书房伺候的老太监小心地看主子,试探道:“殿下,小格格还给您送过帕子……”

    废太子胤礽视线依旧落在书上,良久,道:“去我屋里取那块暖玉来。”

    老太监应是,转身出去,取回暖玉时还特地绕远,瞧了一眼外头的小格格,冲她笑了笑,才重新进入书房。

    胤礽把玩那质感温润如脂的暖玉,片刻后起身,缓缓踏出书房,走向咸安宫门口,并未靠近,而是在几步外站定。

    额乐眼睛亮晶晶,痴痴地看着长身玉立的男人,小嘴微张,“你是额乐的二哥吗?”

    胤礽淡淡地瞧着胖乎乎的小姑娘,将暖玉递给小太监,未出声。

    小太监双手捧着玉,递给咸安宫外的侍卫,然后冲额乐一躬身,恭敬道:“格格,这是二殿下送给您的回礼。”

    额乐接过暖玉,握在手里,确定了那个人就是二哥,立即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二哥。”

    胤礽侧头催促道:“再去后院问问,可找到那只猫?”

    “二哥,不着急的。”额乐急急地说完,见二哥看她,不好意思地说,“额乐想跟二哥多说几句话。”

    老太监拿了一件披风过来,胤礽披上,双手拢在披风中,静静地看着额乐,听她想说什么。

    额乐是个话痨,此时却想不出要说什么,不自觉地蹲下,捧着脸,呆呆地看着他,“二哥真好看……”

    胤礽诧异地看小姑娘,“你想说的,便是此事?”

    额乐傻笑,“二哥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哥哥。”

    “……”胤礽从来没跟人讨论过容貌,沉默片刻,问道,“你见过几个哥哥?”

    额乐认真地数手指,“二十哥,二十一哥,二十二哥,还有二哥,四个哥哥!”

    胤礽看着她伸出的四根手指,继续沉默。

    额乐收回手,重新托在下巴上,傻乎乎地看着二哥嘴角上扬,越发的傻了。

    胤礽伸出一只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额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来和一个小姑娘说些闲话。

    这时,拐角处走过来一个宫女,怀里抱着一只黑猫,“格格,将军跳墙出来了。”

    额乐并没那么高兴,失望地看向二阿哥,问:“二哥,额乐还能来看你吗?”

    胤礽瞥了眼那只眼神锐利的猫,他活得甚至连只猫都不如,便冷淡道:“你若喜欢好看的哥哥,我并非其中之最。老大年轻时,相貌是出了名的俊美,这些年皮子老了,也是养尊处优胜于旁人。”

    “大哥吗?他也在宫里吗?”

    胤礽看向宫外的方向,道:“在宫外。”

    额乐歪头,不解地问:“为什么许多哥哥都在宫外,二哥却住在……”额乐抬头,看门上的牌匾,“住在咸安宫?”

    她身后的宫女,周遭的侍卫,连同胤礽的太监,全都脸色一变,紧张不已。唯有胤礽和问话的额乐,神色不变。

    胤礽知道,如今他圈禁于此,一言一行都瞒不过皇阿玛,心里便有许多反叛之言欲要喷薄而出,只是眼前这个小姑娘,何其天真无辜。

    额乐见他又不说话,问道:“二哥?”

    “老大你也见不到,不过老八温润如玉,最是深情,你或可有机会见见。”胤礽背手到身后,转身边往里走边淡淡地说,“以后不要再来咸安宫,没甚好处。”

    额乐看着咸安宫门缓缓合上,那门里,安安静静,没有花也没有草,好似哪里都灰蒙蒙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这个哥哥,不应该在这样的地方生活。

    “格格,咱们走吧。”宫女害怕地提醒。

    额乐站起身,走了几步,定住脚,回头看。

    “格格?”

    额乐哒哒跑回去,对侍卫们道:“明年,让人移栽些月季进来吧,花团锦簇,眼里心里才是美的。”

    说完也不等回复,抬脚就走。

    咸安宫内,胤礽依旧站在院中,听到额乐的话,扫了眼四下空荡,无言。

    而额乐一行人才走到慈宁宫外,便被乾清宫的太监拦住,说是皇上请格格过去。

    额乐交代宫女先带猫儿们回去,然后随着太监进了乾清宫,她看皇阿玛脸色有些吓人,便乖乖巧巧地行礼,又乖巧茫然地看着皇阿玛。

    康熙面无表情,声音冷肃,“雅若,朕宠爱你,不是让你没规矩乱跑的。”

    额乐一听,复又跪在地上奶声请罪:“女儿知错,请皇阿玛责罚。”声音娇嫩,却字字句句皆从容不迫。

    康熙略有些意外于她的镇定,却依旧未有缓和,严厉道:“因你一人之过,咸福宫诸人即日起禁足,年底方可出。”

    额乐神情内疚,低头领罚。

    到底是宠爱许久的幼女,见她如此,康熙亦是不忍,便又道:“女护卫是朕答应你的,已经寻好,自不会食言收回,一并带回宫去。”

    额乐磕头谢恩,“谢皇阿玛。”

    康熙摆手命她下去,直到人走了,疲惫地拄着头,硕大的龙椅,瘦弱的帝王,华发已生,再不复壮年时的健硕。

    直到许久之后,烛火跳动,噼啪噼啪地响,康熙才下令道:“照雅若格格说的,明年给咸安宫种上月季。”

    “嗻。”

    另一边,咸福宫内,直到额乐的回归,众人才知道她们被禁了足。

    檀雅想起先前对苏答应说那番话时的信誓旦旦,深觉脸疼,捂着脸默默缩起,试图假装自己不存在。

    额乐跟额娘们道歉,并且保证道:“额乐以后再也不乱跑了,就乖乖待在后宫。”

    宣妃没有教训她,而是招了小姑娘到跟前,温柔道:“额乐,再过些年,等你长大了,再做一只能飞远的鹰吧。”

    额乐“嗯”了一声,靠在宣妃怀里,开口:“宣额娘,咸安宫的二哥……”

    “嘘——”檀雅伸出一根手指挡在唇间,随后作了个睡觉的动作,示意她晚上悄悄说。

    额乐会意,不再提此事,但是到了晚上,便跟在色赫图额娘身后,进了东配殿,准备睡在东配殿。

    两人躺在床榻上,檀雅便挥退两个宫女,问额乐:“你想说什么?”

    额乐躺在她的手臂上,小声问:“色赫图额娘,为什么二哥被看守着啊?”

    “二殿下原来是太子,后来因为一些事,皇上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但二殿下依旧不是普通的阿哥,所以他依旧不能像其他阿哥那样出宫开府。”

    “太子是什么?”

    “是储君,皇位继承人。”

    额乐皱紧眉头,还是有很多不解和疑问。

    檀雅手指按在她眉间,道:“额乐,你阿玛是世间最尊贵的人,皇上的孩子也是世间最尊贵的孩子,可就算金尊玉贵如此,也有许多身不由己,也会有无穷无尽的欲望,也会被击倒。”

    檀雅的手滑下,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背,“别被功名利禄左右,规矩披在身上,自由之心深埋于骨髓,你才能跳出来看清世人的泥足深陷。”

    额乐懵懂地应:“额乐听色赫图额娘的。”

    东所——

    二十二阿哥也听说了额乐跑到咸安宫以及咸福宫禁足一事。

    “咸安宫岂是能随便靠近的?”

    便是雍亲王胤禛,也不过是自那一年开始,逢年节送一回酒罢了,并不敢为废太子说只言片语。当然,他私心里,也不希望废太子再有复立之日。

    胤禛说额乐年幼不知分寸,话语之中带着几分对额乐的担忧,并且教二十二阿哥下次见到额乐,定要提醒他的额娘们,莫要纵容的额乐无法无天。

    额乐虽不比二十二在胤禛心里的地位,却也是看着长到这么大的,并不希望她牵扯进争端之中。

    二十二阿哥却并不似他那般担心,反而道:“额乐跑到咸安宫确实不妥,可她只是随心而为,非心机所驱使,为何要多加约束?”

    “你如何也这般天真?”

    二十二阿哥反驳:“额娘们教我们待人以诚,我不信皇阿玛和世人看不见我们的赤诚。”

    胤禛无言,纵然偏心,其实他心里明白,二十二刻苦不比二十一,聪慧不比二十,就是极普通的略显聪慧的孩童,但这一颗心,确实极难得。

    所以二十阿哥和二十一阿哥那般性格迥异的人,以及他这样苛刻的人,都能和二十二处的来。

    咸福宫的色赫图答应亦是如此。

    他眼瞅着咸福宫一日一日变了模样,二十二和额乐性格不同,可都是咸福宫教出来的孩子,本质是一样的。

    他们走出去,那一片赤诚之心,只要不是故意蒙了眼,没有人看不见。

    傻是傻了些,未见得不好……

    胤禛险些自己将自己说服,无语地摇头,旁的且先不说,这迷惑人的本事,便是一等一的,否则额乐接近太子那样触霉头的事,如何能在皇阿玛那儿这样简简单单而退?

    “总归是要提醒的,妇人在后宫之中,到底眼界有限,不够周全。”

    二十二阿哥迟疑地点头,然后反驳:“我额娘她们懂得可多了!”

    胤禛无语,“是是是,你额娘们最好。”

    第40章

    禁足的生活, 檀雅熟。

    宣妃几人从前不是禁足胜似禁足,那一日日死气沉沉地挨着日子,是对自己的[监]禁。

    她们对康熙的禁足令都很淡定, 但是跑野了的额乐, 忽然哪哪儿都不能去,仿佛一只小鸟被绑住了翅膀,哪怕能在院子里蹦蹦跳跳, 还是浑身不适。

    “你从前不也是几日才能够出去玩儿一次吗?”

    入秋后,屋子外头秋风一起凉透骨, 檀雅便命人将摇椅搬进屋子里, 闲来无事便坐在上边摇一摇, 惬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