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自有恶人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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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牧云会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凶狠的眼神一刺即收,趁着大家都转过头看何兆升,立刻换成一副疑惑的样子,叫了声:“兆升表哥,没事吧?” 警察同志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摔在地上的何兆升:“小伙子没事儿吧?见着表弟吓成这样?不至于吧。牧云现在也上进的很,跟以前不一样啦,放心。”说着又转头跟何二叔道:“你看,今天我们来呢,主要还是孩子要高考了,心里发憷,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国家帮助的。江家的事儿,想来你也有耳闻,我就不多说了。人生最重要的十字路口,咱们做长辈的,是不是还是应该尽心尽力,好好帮助年轻人走过这一关呐?哦,还有,你们也不要有负担,我来的时候也跟这个辖区兄弟单位的干警同志打过招呼了,有什么情况也会照看着点儿的,尽管放心。” 这话说得,何二叔可更不放心了。 好么,这死小子心眼儿真多,想得还挺周全。自己上门怕被他赶走,干脆去带个警察来,还开着警车一路从镇上到市里来找他,还给本片区的警察打了招呼。 真有他的。 哼,想跟他玩儿,还欠点儿火候。老话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同一屋檐下,看谁吃亏。 可是他忘了,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何牧云什么都没有了,不像何二叔,家大业大,有老婆有废物儿子,外头还有个小叁儿小四的养着,拖累可多了去了。 他根本就没打算高考,他就是来搅局的。江家不好过,何家也别想好过。他何牧云可不是江叔和洛姨那样的体面人,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的,他只想要何家好看,就这样。 于是他大剌剌地住下了,一点儿没拿自己当外人。他又成了以前的那个何牧云,只是性格更阴沉了些。 一开始日子当然不好过。 二叔的那个废物儿子,正正就是他那个泼妇亲妈一手娇惯大的,跟着他亲妈一块儿使劲儿给他找茬。 只可惜这种养废了的宅男,能找什么像样的茬?不过就是冷言冷语,又怕他,又要找机会刺他几句。至于这个二婶也是好笑,在他面前摔摔打打的就算了,看他懒得跟她一般见识,居然某一天敢开口骂他是个克死亲爹妈又克了江家的扫把星。 她就没想过扫把星进了她家门,她还不收敛点儿会有什么后果? “二婶,”他似笑非笑地抱着手臂靠在墙上,问她,“那我如今在你你家住着,你说克谁好?” 二婶被他一句话堵得僵了脸皮,气得头顶上似乎要冒出烟来。 两人正针锋相对,何兆升这个蠢货居然正好出来上厕所。他还带着打游戏的蓝牙耳机,所以没听见他们的对话,看见何牧云要杀人一样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吓得一哆嗦。 “何牧云你个丧门星,我看你敢!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是江家那种没出息的人家好说话,我可不怕你!” 她不说江家还好,一说江家他恨不得就把房子砸了。 “丧门星——你敢——”二婶尖利的嗓门划破天际,眼睁睁看着亲亲儿子被何牧云一把揪住衣领拖了过去。 “何牧云你个——” “啪——”何牧云在她的尖叫里狠狠扇了何兆升一巴掌。 宅男苍白而浮肿的脸上立刻浮起泛红的指印,“妈!他打人他!”。 “何牧云,你个丧门星!你坑了江家姑娘,又想来坑我们家兆升?你给老娘放手——”她说着整个人扑上来,要跟他拼命一样。 “啪——“又是狠狠地一巴掌。 他根本不屑跟这种女人说话,他太知道这种人了,他们唯一听得进去的语言,是暴力。 何二婶又矮又胖,还不及何牧云肩膀高,伸出尖利的指甲上来就想挠花他的脸。何牧云反应极快,揪着何兆升就往她跟前送,吓得她忙又退了几步。 打又打不着,骂又是害得自己儿子挨打,二婶闭了嘴,狰狞的脸上青红交加,恶狠狠地骂道:“哼,算了,我一个长辈,不跟你没爹妈的东西一般见识。“ 他这回倒没再扇巴掌,只揪着何兆升的衣领不放,冷笑着看她:“你说我什么?” 何兆升涨红了脸,在他手上拼命挣扎,可是何牧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结实的手臂根本纹丝不动。 “妈…妈…你少说两句,少说两句…我喘不上气了我…” “你…你…”二婶咬着牙,终于不甘心地认了输,“行!我夏春娟斗不过你,我自认倒霉行了吧?我呸!” “丧门星?“他挑起一边长眉开口。 “是我丧门星!“二婶被他逼急了,又开始尖叫,”我丧门星,我上辈子欠你的!欠你们何家的,活该给你们家做牛做马!我不得好死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给何家做牛做马,关他什么事。 恶人自有恶人磨,他终于清净了。 可是扇人家废物儿子几个耳光,吓唬人家泼妇老婆,又有什么意思呢?只显得自己也是个恶心的流氓罢了。 江映桥要是知道了,一定挺看不起他的吧。 他时常在天擦黑的时候出去跟以前的兄弟们混着,有时候打打架,喝喝酒,像以前一样。 可是更多的时候,他常一个人在黄昏时分去河岸的大堤上抽烟。 看着起伏不定的水面,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快要溺水的人,在水面和水下沉浮着,努力保持着清醒,倔强地想要留住江映桥给他的印记。 正在他迷茫的时候,他碰上了阿森,那个带他入行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