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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郁惊寒垂着眼眸不说话,一副受到了很大伤害的脆弱模样,唱晚轻叹了口气,重施旧计,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二人身上的月华交织在一起,郁惊寒在唱晚怀里的画面竟然分外和谐。 她脚踩一地清辉,足尖在地面漾开楹蓝水纹,自竹林边走过,回到火旁。 迫不及待的将郁惊寒放回椅子上,唱晚便绕了个圈坐下,表情淡淡,看不出在想什么。 沈茹青的眼神一言难尽,满脸复杂的看着二人返回,有意扯开话题:“宗门大比快到了,你有什么打算?” 唱晚刚拿起的筷子停在空中,她掀起眼皮,漫不经心的问:“宗门大比?” “呀,忘了你这两日没去学堂。” 宗门大比是齐国皇室操办的每三年一次的赛事,主旨是为了比较各宗门的实力。 且为了防止吃老本,参赛的弟子入宗门的时间不能超过六年。 太宗在位时,各宗门百花齐放,不分伯仲,宗门大比用于皇室决定在资源分配和政策等方面的倾斜。 但自先皇那一代起,归一宗逐渐崛起,到现在可以说是一骑绝尘,宗门大比逐渐有了那么一点显摆之意。 尽管胜券在握,归一宗还是对此相当重视,每次都会派出新生一代中最优秀的二十名弟子参加。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在皇城举行,宗门大比对弟子们来说是一次相当好的历练(旅游)机会。 而且还是由皇室一手包办吃穿住行一条龙的豪华套餐。 沈茹青曾向唱晚提过“不一样的回忆”,她认为这就是一次好机会。 毕竟和生活两点一线,风景一成不变的归一宗比起来,山下的生活可要丰富多了。 初步了解完宗门大比,唱晚有些许的心动,她摸了摸下巴,转头看向郁惊寒:“你参加不?” 郁惊寒把问题抛了回去:“你想我参加?” “那当然是…想了,别忘了,我可是很想和你切磋一次的。” 唱晚为了他做的事情不少,切磋的说辞过于苍白,郁惊寒不信。 她这么想让他参加,又费尽心力甚至甘愿失掉半条命,究竟为何? 他摩挲着茶杯,突然,所有的疑惑被串成了一条完整的线索。 唱晚定是太喜欢他,所以倾尽一切也要治好他的腿,恢复他“归一宗首席弟子”的荣光,将他再次推上神坛。 她对自己…果然情深义重。 可做到这番地步,她却从未开口要过回报,只是默默的为他悉心铺好一条康庄大道。 看来他之前时刻担心唱晚贸然表白,是误会她了。 郁惊寒想了许多,最后微哑着嗓:“多谢。” 这一句感谢在唱晚看来没头没尾的,她自动将其划入了郁惊寒的迷惑行为之中。 郁惊寒准备的份量极多,除了烧烤与竹筒饭外,还有苗家风味的汤及许多或酸爽或清甜的小菜。 四人都吃了不少,肚子微微鼓起,开始扯起天南地北的话题,刚才的小插曲带来的影响好像彻底消散。 向炜喝了酒,话尤其的多,且都是挑着郁惊寒的人生经历讲。 唱晚正冥思苦想如何给郁惊寒创造“不一样的回忆”,这向炜就像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般讲起郁惊寒的故事。 从他的过去入手,确实是上上策。 郁惊寒十岁便被送上归一宗,一入宗就测出了千年难遇的天资,被宗主收为亲传弟子,此后便被当做归一宗的接班人,倾尽全宗之力培养。 成年后,他不负众望,在同龄弟子中一骑绝尘,实力可以与长老甚至宗主比肩。 可以说,他的人生就像开了挂,一帆风顺。 直到几个月前的魔渊之行,双腿残废,修为大减,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就此陨落,跌下神坛。 沈茹青每晚都要睡美容觉,可不想为了听这带发和尚无聊的过去而损失自己的美貌,寻个理由便早早的跑路了。 况且,她不听,自会有人听不是? 相信唱晚还没有直女到那种地步。 被人当面夸赞自己的光辉事迹,郁惊寒的脸皮还没有厚到可以欣然接受的地步。 他偷偷往唱晚的方向瞥,发现她撑着下巴,竟是一点不好意思也没有的,极其认真的听讲。 如果不是爱惨了他,又怎会对这种干巴巴的历史感兴趣? 如果不是爱惨了他,又怎会如此渴望了解他的一切? 郁惊寒愈发觉得唱晚的爱意太过深沉,内心隐隐浮现一丝挣扎,却被他刻意忽略。 事实上,唱晚的本意确实是想加深对郁惊寒的了解,但听着听着就变了。 郁惊寒的人生太过顺遂,没有什么波澜起伏。 就像是一本没有任何矛盾和冲突的话本,实在难以让人提起兴趣。 不过他的经历倒是和自己有细微的相似,但也仅限于同样被大力培养这一点,再无其他。 若要深究,就连大力培养也是不太一样的。 人与人之间本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她和郁惊寒的过去不同,现在的状况也千差万别,所谓“不一样的回忆”根本没有可以切入的点。 唱晚失去兴趣后,本不欲再听,但察觉到郁惊寒时不时投来的视线,她只得伪装成认真听讲的样子。 向炜将郁惊寒的人生经历一直讲到他登上首席弟子之位,醉酒后的头昏和嗜睡终于后知后觉的作用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