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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禹衍书也跟着坐在了学堂里,且距离他们的位置很近。 池牧遥有些奇怪,禹衍书这种弟子还用得着跟筑基期弟子一起听学? 不过再看看学堂里的几个人,他很快懂了,估计是观南天尊派禹衍书盯着这几个问题客人吧,奚淮会在这里,也是禹衍书求情,由他看着十分正常。 池牧遥原本还在等待上课,没一会儿又陆陆续续地来了弟子。 看到席子赫、韩清鸢、明韶洛都进入了学堂,他当即有点眼晕。 这是什么级别的聚会? 原著里没有这段吧? 明韶洛原本是要去学习斗法的,可又觉得也没什么好学的,来的弟子基础不一样,讲的都是最基本的,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看到席子赫和韩清鸢结伴来了学堂,她也跟着来了。 进入学堂后居然看到了奚淮以及那个所谓的三界第一美人池牧遥。 现在的情况是,她在弥天桐阴阵内耍了大小姐脾气,席子赫与韩清鸢患难见真情,感情似乎更好了,席子赫每次遇到她都只有无奈。 而且这次在阵内,席子赫也没有大放异彩了,反而是奚淮和禹衍书他们几个出尽了风头。 再看奚淮,曾经对她千依百顺的人,现如今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整日里跟着池牧遥的屁股后跑。 狗男人 果然是只看脸的肤浅东西。 偏席子赫不看脸也不喜欢她。 她气得不行。 来讲学的前辈是一名金丹中期的修者,看了一眼,见在场的修者不算特别多,加一起还没坐满学堂,便开始了非常传统的讲学:下丹田近后二穴,通脊脉,上达泥丸。泥丸,脑宫津名也。每三连咽,即速存下丹田所,得内元乐,以意送之,令入二穴。[1] 池牧遥拿着书本认认真真地学,注意到不对劲后扭头看向奚淮,刚好与奚淮对视了。 奚淮没有正经上课,托着下巴一直盯着他看,眼神戏谑。 他被看得一阵不自在,突然觉得登徒子这个称号真的很符合奚淮这个人。 他不解,明明昨天夜里已经演过戏了,为什么奚淮还是盯着他呢? 而且他也给奚淮留小纸条了,他怎么还没放弃? 他只能红着耳朵继续听学,全程都不敢多动。 伊浅晞也注意到了,伸手去拽禹衍书的衣摆,待禹衍书回头了朝那边示意,希望禹衍书管一管。 禹衍书朝着奚淮看了一眼,指尖聚集水珠后朝奚淮一弹以示警告。 结果奚淮侧身躲开了,水珠砸在了后排松未樾的脸上。松未樾原本就看不懂书正烦着呢,突然被砸了一脸水,抬手把书给烧了,朝着禹衍书丢了过去。 讲学的修者看着那边突然打起来的弟子眉头一皱,骂道:滚出去罚站。 禹衍书这种根正苗红的弟子头一次被轰出学堂,不过还是站起身来走了出去站好,走出去的模样颇为壮烈。 松未樾跟着走了出去,站在禹衍书身边拿着识字帖认认真真地看,仿佛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千百万次,极为熟练且自然,毫不受影响。 伊浅晞连累禹衍书被罚站,愧疚得不敢再动了。 池牧遥也连连往门外看,头却不受控制地转了过来,朝着奚淮看过去。 奚淮居然用控物术转他的脸!迫使他不能看禹衍书,只能看向奚淮。 他和奚淮对视做什么? 看奚淮的眼神有多流氓吗? 他努力转过脸去闷头看书,却注意到有人在拽自己的袖子。 低头便看到自己的袖子自己飞了起来。 修真界有一种东西叫作鸳鸯袖,道侣之间常用的东西,两片小东西固定在袖口上,袖子飘起来的方向就是道侣所在的方向。 道侣之间的袖子仿佛牵着一条无形的线,一直联系着对方。更确切的形容是像两块吸铁石,一直吸引着对方,在两个人并排时,二人的袖子会合在一块,绸缪缱绻。 这是道侣一同去闹市游玩,防止他们在人群中走散的法器,奚淮却用在了他的身上。 他看着自己的袖子飘起来一角,奚淮的袖子也飘起来一角,他们还并排坐着,两个人的袖子一直往一起靠拢,不仔细看还当他们在偷偷牵手。 池牧遥慌乱地按住了袖子,却看到自己的衣摆也朝那边飘了起来。 他只能再次按住,紧接着自己整个人都朝着奚淮那边靠拢过去,嗖的一下子扑在了奚淮的身上,撞得桌子横移开,发出极大的声响。 普通道侣之间用一对鸳鸯袖就够了。 但是奚淮不一样,他一次性用一千个,迫使池牧遥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讲学的金丹期修者抬头看了一眼,竟然也被这一幕惊到了。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成何体统? 他当即说道:你们两个也给我滚出去。 奚淮身为一个反派,被人训斥了居然还很愉悦,揽着池牧遥走了出去。 池牧遥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贴着奚淮出去,因为他整个人都被吸在了奚淮的身上,拔都拔不下来。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作者有话要说:注[1]引用自《幻真先生服内元气诀》作者:幻真先生(唐) 第29章 考学 看着这两个人贴在一起出来,原本在罚站的两个人也是目瞪口呆,也不怪学堂内的人议论纷纷。 这画面当真有些神奇。 被鸳鸯袖吸引在一起的是衣服,而非身体。 池牧遥的衣衫严丝合缝地贴在奚淮的衣服上,衣服牵制着池牧遥,拽着他贴在了奚淮的身上。 禹衍书脸色铁青,眉头微蹙,看得目瞪口呆,许久没动一下,甚至忘记了呼吸,半晌才想起来深喘了一口气。 一向无脑护友的松未樾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咝了一声。 就算松未樾和奚淮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奚淮就是杀人放火松未樾都能拍手叫好,偏偏耍流氓他有点受不住。 他总不能去夸奚淮你好不要脸哦,你耍流氓的方法真棒。 你、你松开我。池牧遥努力挣扎,想要离奚淮远一点。 奚淮似乎很无辜,摊开手示意:我没控制你。 偏两个人的衣服贴在一起,奚淮动,他也跟着动,他的手跟着奚淮举了起来,手举在奚淮的两耳边,像是要求抱抱似的。 他一瞬间羞恼得眼眶都红了。 他努力去扯自己的衣服,想要将自己从奚淮身上扯下来,然而太过用力,竟然听到了布料撕裂的声音,他瞬间不动了。 这身衣服要坚持到考学结束,若是现在坏了都没有换洗的衣服了。 他们御宠派真的很穷,一套富余的衣服都没有。 一旁的禹衍书单手掐诀,想要帮池牧遥解除这些鸳鸯袖的控制。 松未樾意识到了,当即按住他的手:别多管闲事。 好兄弟不但要在关键时刻两肋插刀,在兄弟耍流氓的时候也得铲平一切困难,让兄弟的流氓耍得足够顺利。 我还当你们有心向善,结果来了暖烟阁就做这种下三烂的事情吗?禹衍书气得双目圆睁,厉声问道。 松未樾扬起下巴臭不要脸地回答:挖地三尺有神明,天地为证,我们三个人从来就没有过一心向善的时候。 禹衍书不愧是禹衍书,就算在吵架也依旧严谨,还能纠正松未樾的错误:是举头三尺有神明。 松未樾想了想哦了一声,突然回过味来:用得着你提醒吗?!你是不是就瞧不起我不识字? 你不识字?禹衍书诧异地问。 松未樾做了一个深呼吸,你我二人水火不容,今日你若真的多管闲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池牧遥扭头去看那边两个人吵架,偏奚淮再次用控物术掉转了他脸的朝向,迫使他看向自己。 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还这样四目相对,更显暧昧。 奚淮低着头,垂着眼眸,瞳中映出他的轮廓。 他只能仰起头像要吞剑一样才能与奚淮对视。 这是一片繁茂的竹林,竹林深处一栋三层高的小楼,便是暖烟阁的学堂。 他们此时在学堂三楼的露台上,林中的竹叶垂到了围栏边。 清风徐徐,林中竹叶摇摆如涛。 林中有小泉丘壑,流水叮咚,潺潺流水载着竹叶缓缓而过。 水声、树叶沙沙声交伴,草木清香与衣服上的熏香味道交织在一起被吸进鼻腔,他们的距离近到呼吸里都有对方的味道。 池牧遥又挣扎了几下,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无聊,你比较有趣。 你松开我,不然 不然怎么样? 放鸟啄你! 哪个鸟? 奚淮觉得满足了,扬起嘴角收回了鸳鸯袖,池牧遥终于重获自由。 他连续往后退了五六步才停下,下意识地想要躲到禹衍书的身后去,才走了没两步,鸳鸯袖的磁性再次出现,吸得他不得不靠近奚淮。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双脚撑着地面,身体却还是移了几个身位,直到远离了禹衍书才停下。 这个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了,奚淮不许他看禹衍书,不许他靠近禹衍书。 这让他很为难,最后远离他们三个人,独自一人站到了角落的位置。这里靠近窗口,可以悄悄使用控物术将书拿出来,站在窗口继续听学。 他本就身材纤细瘦弱,身着烟青色道袍,站在角落里拿着书看,显出了几分文弱的书生气来。 一阵清风拂过,吹动池牧遥额前的碎发,手中的书本也跟着风肆意摆动。 池牧遥用手按住书,手指盖在书页上,指尖上落了一抹光,像是在指甲上镶嵌了一轮太阳。 奚淮一直看着池牧遥,不舍得移开目光似的。 奚淮的心中想法明确。 池牧遥就是阿九,只是不能最终确定他是阿九而已。在弥天桐阴阵内的人他都去观察过,只有和池牧遥相处的时候,最有和阿九相处时的感觉。 奚淮认定自己的直觉没有错。 他是他,却无法确定是他。 奚淮很迷茫,不知道该如何最终确定,池牧遥比他想象中狡猾。 他也是回到自己的房间才意识到,洗澡之前不去拆丝带,洗完澡了才去拆,演给谁看呢?在拆丝带之前,池牧遥穿衣服确实有一阵慌张,明明可以用控物术,却自己去取,显然乱了分寸。 最终的确定,也只是给自己吃一颗定心丸。 就好像阿九明明就站在他的面前,在距离他不到三尺远的地方,他却不能去触碰阿九。 没有最终的确定,始终不能放肆。 如果确定了,他估计会把池牧遥抱进怀里,恨不得揉进肋骨里。 就看池牧遥什么时候能够露出破绽了。 可是,少年心性。 他意识到自己中意的人就在眼前,总是安分不下来。 戏弄也好,撩拨也罢,只要池牧遥能够看向他,他能够吸引池牧遥的注意就好了。 仅此而已。 禹衍书见奚淮不再调戏池牧遥了,便站在一旁继续罚站,站得端正。 松未樾则是坐在了栏杆上,懒洋洋地抬头吹风,像是午后慵懒的猫。 这时,应该是学堂中的纸张被吹了出来,纷纷扬扬地从窗户飞了出来。 池牧遥想去捡,却看到有人比他还快。 是坐在窗边的席子赫跟韩清鸢纵身出来,一起去捡散落的纸张。 青涩的少年,娇俏的少女,周围是竹子与飞扬的纸张,两个人同时伸手去捡一张纸,手指触碰后抬头看向对方,停顿,四目相对时有火光流动。 池牧遥捧着书看着这个画面,感叹,男女主无时无刻不在撒狗粮。 回过神来时,奚淮居然站在了他的身边跟着往楼下看,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无趣的小场面。 他再去看旁边,禹衍书和松未樾也在围观男女主四目相对的画面。 集体围观男女主谈恋爱。 他和松未樾也就罢了,这男二和反派怎么跟没事人似的? 奚淮对韩清鸢不感兴趣也就罢了,禹衍书呢? 你不吃醋的话,男女主都要结成道侣,三年抱俩了! 可禹衍书只是看了一眼后便继续认认真真地罚站了,似乎没什么感觉。 池牧遥有点着急,问道:禹师兄,你对席师兄怎么看? 禹衍书当他在问三系灵根加入第三宿的事情,坦然回答道:他对阵法有些研究,人也很有悟性,心地善良,进入第三宿也没什么问题。 那韩师姐呢? 哪个韩师姐? 她。池牧遥指了一下楼下的韩清鸢。 禹衍书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在努力回忆,接着说道:她非第三宿弟子,应该是第五宿的,我并不熟悉。她人很乖巧,资质不错,如若努力也有修成元婴之时。 没了?池牧遥又问。 呃禹衍书犹豫了一会儿,和席师弟很相配。 池牧遥捧着书陷入沉思,目前看来禹衍书甚至和韩清鸢不熟。 他没参与到他们三个人的剧情里,没有外力干扰,怎么禹衍书和韩清鸢的感情线突然夭折了呢? 那边松未樾突然开始头疼,走过来安慰奚淮:哎哟,消消气,消消气。 池牧遥这才疑惑地看向奚淮,发现奚淮一脸不悦地站在他身边。 松未樾和奚淮神识互认过,能够感知到奚淮的情绪,意识到奚淮不高兴了过来劝两句。 可池牧遥看得明白,他们能神识传音,自然可以神识内提醒,这般坦然地说出来,怕是说给他听的。 于是,他开始装没听见。 池牧遥看似淡定,心中却在腹诽:醋劲真大。 不能一起修炼过就是你的所有物啊!再说修炼前都说好了出了洞穴互不干扰,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你说你大好年华的,跟我一个老头耗什么劲儿呢?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经不起你的折腾。 * 入暖烟阁三日后,暖烟阁终于出了考学的告示。 暖烟阁的告示自然也非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