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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袭月拉住我的手不放,笑得颇有深意:“师父的小絮真贤惠。”我红着脸瞥了一眼他,低下声音说:“师父,别逗我了。小絮去打水。”楼袭月一时真不说话了,也没再多捉弄我松开手,我急匆匆出了房间。 吃过早饭,楼袭月真像他说的带我出去逛逛。 他引着我走在一条幽静的山间小道上,山风徐徐,吹动他衣袂翩翩,青丝飞舞。我看着身前这般飘逸绝尘的他,心头偷偷漏跳了好几拍。 忽然,楼袭月停下了步子,转回身问我:“小絮渴了吗?”我愣愣的点头。楼袭月指着不远处一棵结了不少红艳艳果子的大树,说:“这种野果可以吃,汁水也多。”我登时反应过来了,忙道:“好,小絮去摘。”几步跑到树下,刚想施展轻功跃起才记起自己内力全无。我仰着头皱眉,使劲地踮起脚伸直了手臂,奈何这树太高,别说果子,我一片叶子都摸不着。 我正急得额头冒汗时,一抹淡影倏忽掠过,飘忽的像天边的一缕轻烟,还来不及看清,楼袭月已经捏着两个果子站在我面前。 我说了声谢谢师父,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一个,刚放到嘴边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突然听见楼袭月不紧不慢地说道:“小絮好像没长高多少。”说着,还把我抱过去,在我头顶上比划一下,“以前是到为师胸口,现在也就到下巴。” “咳咳。”我猛地被果肉噎住了,使劲地咳嗽起来,楼袭月帮我抚着后背顺气。好一会儿我才把那块惹事的果肉吞了下去,弱弱地反驳他道:“师父,不是小絮没长高,是师父你……”五年时光,我不再是曾经那个小丫头,楼袭月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十七岁的少年。 楼袭月听我那样说完,颌首道:“嗯,以后小絮要多吃点,免得像这次和温泉那次一样,水都不深就溺了。”我被他提起过去的窘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楼袭月探手摸着我脸颊,拇指指腹在我嘴唇上拨弄了一下,感觉到我难忍的轻颤后,满意地收回了手。将手里那个野果也塞到我手中,楼袭月说:“两个果子你都吃了吧,这种叫‘蛇果’,对恢复体力很有益。” 我心头微微一动,楼袭月带我出来应该就是为了这个吧?他怕我的体力吃不消。一股暖暖的感觉毫无征兆的充盈在胸腔。我猛地扑过去抱住他,手里的果子滚落在地上也没去管,只是用力的抱住他。太幸福了,都有些不真实。 “笨小絮。”楼袭月眸底温柔地笑着,衣袖在空中一挥,一道疾风击落了树上两枚蛇果,被他悉数卷入了袖中。将果子递给我时,楼袭月嘴角忽然勾起,笑容一变带上了丝邪气。他低下头嘴唇凑近我耳边,语调又轻又缓地吐出:“小絮不接,是想师父‘喂’你么?”我顿时面红耳赤的接过果子,大口大口地嚼着飞快的吃了下去。 等我咽下最后一口果肉,楼袭月也不嫌我手上粘着甜黏的汁水,牵起我的手往回走。穿过竹楼外的那片竹林时,我诧异地发现一道身影笔直地跪在林外的空地上,怀里好像还抱住个人的样子。 我不解地侧头问楼袭月:“师父,他们是来做什么的?”楼袭月回道:“应该是求医的。”我恍然大悟点头:“哦。那叶小姐呢,怎么没看见她出来?”楼袭月垂眸看了看我,云淡风轻地问道:“她为何要出来?”我愣了一下。医者父母心,悬壶济世不是应该的吗?我没细想又开口说:“师父,叶小姐不是好心救了我吗,那他们……” 楼袭月屈指在我脑门弹了一记,微蹙着眉:“那些人是死是活,为师没半点兴趣。至于你,小絮,你以为叶灵会无条件的救你?” 我被他问住了,一时说不出话,转念想到他和叶灵的关系,又觉得很难受。楼袭月说他们只是“各取所需”,可是那天竹林的一幕也是“所需”么?堵在胸口太久的那些情绪忽然间无法控制地爆发出来,我对楼袭月脱口而出:“师父,叶小姐要什么条件?”楼袭月抿着唇,顿了半晌回我:“与你无关”。 又是这个样子。 我喉咙发紧地道:“师父不用答应叶小姐的条件,小絮的毒不解了,我们马上就走。”楼袭月眼神沉了下去,“你什么意思?”我想我当时一定是疯了,所以在楼袭月隐隐压着怒气的眼神下,还敢顶嘴说:“小絮把三生花丢了,上次又和白谦一起瞒着师父眼睛的事,该受罚的。”说完这句话,我心中起伏的情绪竟然平和了下去。 对,该受罚的。楼袭月何曾对谁心软过?可这次他独独对我另眼相待,我觉得从未这么幸福过。可这幸福来得太快,快到把我的心悬在了半空。 我可以不管他和叶灵有什么关系,可以不去在乎紫嫣在他身边的八年,可是,我怕他忽然有一天不再这样对我好。我知道,我变得越来越贪心。我想要楼袭月只对我一个人温柔的笑,这个想法让我每日每夜都陷在一种惶恐里,就算我一再暗示自己别去多想,也无济于事。 若一直被他遗忘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他,喜欢他,我不会像这么忐忑不安。可是一旦接受了他给予的一丝光亮,我便再也承受不了那份黑暗。 听我说完那些话,楼袭月看着我的眼光瞬息几变,最后重归平静。他向我探出手,略微用力地揉搓着我的脸颊,“笨小絮,等你病好后,为师真该好好罚你。”楼袭月说这话时微微眯着眼睛,眼角向上飞翘的弧度是那么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