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就是怀孕了
电话里女人的声音可不是幻觉。 绵软的音色还有点像关山月,能坐在顾也车上,随性喊他的名字的人,不多。 还是女人,就更少了。 算来算去,似乎只有关山月。 梁涉川不解地蹙了蹙眉,将手机放回口袋,凝视着绮岁,她斜着肩膀站在台阶上,高了两阶,刚好和他平视,抱着白藕似的胳膊,笑容灵动,“你最近越来越糊涂了。” 似嘲似讽的话。 这点梁涉川必须要承认,他是有点糊涂了。 身边各个人都变了,唯有他,还停在原地。 “你要见他,我明天给你安排?”梁涉川轻声询问,包含了尊重和试探。 无论是哪种情绪。 绮岁都听的出来,她眼角勾出一抹弧度,娇嗔着,“他回来就行了,我有事自己会去找,用你安排什么?” 的确。 她跟顾也的关系不浅。 要见面还真用不着别人插手。 开车在外吹了会儿风,凌晨一点梁涉川回到台城府,房内灯还明着,好几次他夜半回来,都会恍惚,恍惚的分不清房子里的人是谁。 开了门。 果然看到严律茫然的表情,他倒了水正站在吧台喝,侧过脸,闲散道:“哥,要喝东西吗?” 梁涉川兴趣淡,只是摇头。 他边扯开领带边往里走。 在房门口站住脚,眼中溢出不明的意味,低声交代,“你明天收拾东西,去斐姐那里跟她一起照看绮岁,等她月份大了,少不了你帮忙。” 这事严律自然是义不容辞的,他忙应下,“行,我明天早上就去。” “嗯。”梁涉川不轻不重的微笑,“麻烦你了。” 他关上门。 也将自己关到静谧的空间中去。 昏沉的房间四处是家具的倒影,梁涉川没有开灯,按照记忆,径直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习惯性的洗漱完,将自己砸进床褥中,绵软的触感包裹着全身,床头揉着一件绮岁的睡衣。 还是她走之前留下的。 馨香的气温已经消失了,只剩下衣料本身的味道。 很淡,却仿佛黏贴在了灵魂里,挥之不去,梁涉川艰难地活动小指,将那件睡裙压到枕头下去,眼不见,心不烦。 在热水里泡过。 那根断了手筋的小指就更疼了。 第二天绮岁看到严律是在吃早饭的时候。 他相貌里满是少年感,笑容里更是,像十八九岁的男孩,阳光清澈,眼睛里干净纯粹,跟外面初升的阳光似的,斐姐拿着铁勺敲了下他的脑袋,斥他:“有没有一点吃相,岁岁来了,还不打招呼?” 严律将嘴巴里咬了一半的水煮蛋拿出来,蛋黄糊在嘴角,“小嫂子早。” 绮岁对除梁涉川以外的人都很客气,她喝下一杯果汁,“怎么突然来了,没有提前说一声呢?” “哥叫我来的。”严律边咽鸡蛋边说,嗓子噎着,“说你月份大了,我在这他放心。” “呵,我看你在这是添乱的吧?” 斐姐揶揄他。 两人有说有笑的。 比没有严律在的时候不知道热闹了多少。 绮岁倒是兴致缺缺,拿了块烤好的面包就往门外走,“我今天要早点到,我就先走了。” 月份是越来越大了,工作也越来越忙了。 斐姐忙拿上鸡蛋追过去,“把这个带上,我剥好的,在车上吃,有营养。” 掩不住的嫌弃眼色,绮岁还是装模作样的给接了过来,“好,我知道了。” 在斐姐面前她还算乖巧懂事。 也从不唱反调。 严律从客餐厅巴望着看出去,一口蛋黄噎在嗓子眼里,含混不清的,“姐,小嫂子看着很好相处啊,你怎么老是说她不让人省心?” 脑门被重重戳了一下。 斐姐倒了杯牛奶放他边上,“那是对我们好相处,你等着看吧,有你头疼的。” 那颗水煮蛋绮岁没吃。 放在车里几乎快冷了。 中午时她才想起来,却顾不上去拿了,在附近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回电视台时在电梯里遇到同组的同事,是那位很有资质的老师,她身后还跟着许久没有露面的关山月。 眼神短暂的掠过一下,又迅速挪开,难以发觉。 两人似乎是在聊下午的节目。 关山月很会甜言蜜语的一套,来电视台没几天就将带她的老师哄的七荤八素,机灵一笑,“老师,我知道的,下次我一定把这个字的发音矫正过来。” 那名女老师很是高傲,对她却很好,拿着手上的文件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少贫,再改不过来我也罩不住你。” “明白。” 她们一唱一和间。 绮岁就站在一旁,电梯壁面很凉,冰着她的皮肤,似乎是刺激到了胃,顺着食道反上阵阵酸楚。 电梯门刚打开。 她就忍不住掩着嘴快步走向洗手间。 堪堪擦过的身影让关山月一愣,随即垂下手,目光暗淡,轻轻说:“老师,我想去下洗手间。” “去吧,快点。” 跟着绮岁的脚步。 关山月斜斜靠在洗手间内的隔间门口,听着里面一阵阵压抑的干呕声,仿佛要将心肺都呕了出来,之后是一阵微弱的喘息,缓了好久才平复过来。 那声音让她颤栗。 没等多久绮岁便白着脸走出来,下了台阶,余光飘过关山月,将她脸上得意的笑尽收眼底。 开了水龙头。 冰凉的水冲刷下她的手背,形成一片刺骨的凉,绮岁顺着干净的镜面看向身后的关山月,她抱臂而站,似笑非笑地问:“吃错东西了吗?怎么还吐起来了?” 打量的眸光过了绮岁一遍。 口吻忽然转变的阴郁,“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镜面清晰。 头顶悬着的光四散而开,刺在绮岁的眼皮上,她垂着眼帘,不再去看关山月的表情,但脑海里大概有那么一个棱角,关山月应该是神情鄙夷的,那丝鄙夷里仿佛在说——绮岁,你没我想的那么不要脸吧? 她的话是玩笑话。 绮岁却不能当玩笑听了去,她洗好手,将手放在烘干机下吹暖风,声音温柔而认真:“是啊,我就是怀孕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