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又让你不开心了?
绮岁脊背后仰着。 椅子倾斜出一个角,她平静地站起来,对顾也的兴师问罪视若无睹。 绕过餐厅想要上楼。 路过顾也身边时却被他蓦然拽住,他还不敢因为这件事发太大的脾气,手上的劲也不大,绮岁轻轻躲开,涣散迷茫地看着他,“你想怎么样?” 斐姐将顾也拉开,轻声嘱咐,“岁岁身体不舒服呢,你别在这吵她。” 这次顾也没有乖乖听话,硬是扯住绮岁的手腕,嗓音压着,很克制,“岁岁,你跟我出来。” “我不出去。”绮岁转动腕部想要摆脱。 “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很无力虚弱的,她再度拒绝,“我说了,我不出去。” “岁岁!” 房内灯光焕彩,缭绕盘旋在头顶,顾也的吼声让绮岁耳膜震痛,眼帘下是一片重叠的黑影,天旋地转的,她又想启唇,声音还没递出喉咙,就忽然软着腿晕了过去。 严律无意回身,便看到她晕倒那幕,下意识惊呼:“小嫂子!” 针头刺进皮肤。 疼痛是有点。 可更多的是无力,绮岁闭着眼睛,耳边的脚步声已经停了,房间里只有严律还留着,给她扎针。 接到消息。 梁涉川第一时间便赶来了,连陵洲那边的会议也没去开,他和顾也站在房间外,隔着门,小声说了什么。 严律出来却没看到顾也惶恐的表情。 两人异常和谐。 按理说绮岁怀着孕,因为跟顾也吵架而晕倒,梁涉川再怎么好脾气,也是要训斥两句的,可看样子似乎是没说什么重话。 梁涉川半垂眼睑,声音很轻:“她怎么样了?” 有关心在里面,也有无可奈何。 严律照实说:“倒没什么,就是太多天没好好吃东西,身体虚弱,刚才就是情绪激动了点,所以就晕了下。” 绮岁本身就容易低血糖,从小就爱犯的毛病。 “辛苦你了,快去休息吧。”看样子梁涉川是有话单独跟顾也说,这才要把他支开。 严律点点头,回房关了门。 这房子里热闹,却也吵,有斐姐的念叨,有严律的聒噪,不是个养胎的好地方,梁涉川活动了下手指,凝着顾也,“你也回去休息吧,绮岁这我帮你问清楚。” 晕倒这事实在吓到了顾也。 他到现在脸还是白的,也没那个勇气了,“不用了,还是让岁岁好好养胎吧,今天是我冲动了。” “别这样想。”梁涉川意外的站在了顾也那边,“这次的确是她的错。” 顾也一言不发。 他没有找绮岁评理的勇气,但心里终究是委屈的,垂头丧气离开了台城府,回到家里已经没有人会来迎接他了。 晚上时关山月就迅速搬离了这里。 比他当初还要绝情。 他的委屈梁涉川了解。 碍于绮岁刚刚晕倒过,他只好先把这头哄好了,再去提顾也的事情。 床褥间的人侧身躺着,扎着针管的手平铺在枕面上,也不知究竟睡没睡着,容颜倒是恬静乖巧的。 梁涉川将手指探过去。 本想拨开她脸颊上的头发,才触碰到,她蓦然睁开眼,瞳孔澄澈清明,哪有半点倦意,“你干什么?” “来看你。” “我又什么好看的,”她翻了个身,扎着针的手别扭的放在原位,闭上眼,柔情淡淡,“回去吧,难为你跑一趟了。” 大半夜的,还是在经过那样的事之后。 梁涉川本不介意,却介意这么被她驱赶,“严律说你不吃饭是怎么回事?” 绮岁闭着眼睛笑,神色很是模棱两可,也许眼睛下藏着的是锐利,“我可没有不吃饭,是吃了又吐出来,过了个嘴而已。” “那不就是没吃吗?” “是我想吐的吗?”是被肚子里的小畜生折磨的。 他跟他爸爸一样,爱折磨人,甚至比他爸爸还狠,还没出生就想着要把她折腾死了。 绮岁整张脸之下都有了酸涩。 鼻头最重。 好在没有睁开眼睛,不然又要哭出来。 梁涉川知道怀孕的女人情绪波动大,却没想到绮岁是个这么爱哭的,看不见她的脸,被影也因为抽泣而微颤了起来,天知道他又要心疼多久,摸了摸她细瘦的手腕,才发觉怀孕以来她又从珠圆玉润掉成了骷髅人。 “绮岁,”他有些难受,手忙脚乱之余嘴都笨起来,“我是不是又让你不开心了?” 她就没开心过几次。 绮岁侧了侧脑袋,将头埋进枕头面里多一些,“我难受,想睡觉了。” 梁涉川还是没放手,将手臂穿过她的胳膊下,将人架了起来,让她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自己身上,给足了她安全感,一下下轻拍着她的后背,她把泪嗝打出来才好受了些。 “在这里住的不舒服,跟我回去,我照顾你。” 他每天忙的焦头烂额的,哪里有时间照顾她。 绮岁只当他是在说笑,“是我自己身体不好。” 泪水黏住了头发,有些粘在她脸上,梁涉川小心拨开,露出她因为哭泣而微微涨红的脸,“还是吃不下东西可怎么办?” “我努力吃。”绮岁迷迷糊糊的,像是要睡着,又像是没有力气说话,“不会饿着你的孩子的。” “女人怀孕都这么难受的吗?” 绮岁略带水色的眼睛转动,半开玩笑半认真,“你试试就知道了。” 这苦只能她自己担着,梁涉川可试不了,他将她放下,让她躺平,头发也给整整齐齐放到一旁,生怕扎到她的脸。 在一旁陪着绮岁。 准备等她睡着了自己再走。 她却一直睁着眼,梁涉川只笑,用手指碰碰她的眼皮,“快闭上,睡觉。” “你没有别的事要问我吗?”绮岁直白地问。 “什么事?” “顾也。” “以后再说。” “那也总是要说。” 既然都是要来的,何苦让她一直惦记着,不如给个痛快。 梁涉川在昏沉中凝着绮岁,他一直喜欢她的眼睛,干净,无论多久过去,都没有变过的干净,话到嘴边,瞬间又变了柔和的方式去说,“你去管顾也跟谁在一起做什么?” “怕他死在女人身上。” 绮岁最会轻飘飘的说恶毒的话,梁涉川掐了掐她的手腕,她吃痛着闷哼了下,将手抽走,“你骂也骂过了,走吧?” “这就叫骂你了?” 绮岁不再吭声。 梁涉川缓缓气,维持着好脾气,让自己不去招惹她,关了灯出去,斐姐在厨房煮了甜汤等他来喝,见他从房间出来,忙招呼着:“快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