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走到雨里去101
“怎么了?” 江封干燥温热的手心扶住念念,轻轻使力,将她的脸抬起来。 这段时间她忽胖忽瘦的。 有时胖的明显,明显到脸上的肉感都格外清晰,可有时又很瘦,比如现在,一眼望下去,浑身都是削瘦的。 骨感都出现了。 眼底充盈着悲伤和关切,念念嗫嚅着唇,埋进江封的怀里,支支吾吾的,“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今天开回吗?为什么没有提前打电话?” 一连串的问题砸到江封脑袋上。 他晕头转向的,鲜少这么有耐心的回答问题,“没有开会,就是新人闯了祸,替他摆平,跟上面那几个老头子吵了半天,耽误了点时间。” 不是第一次突然晚归。 但以往他都会打电话先告诉念念一声,今天忘记了,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的没有安全感。 “新人?”念念一步没走,站在车库门口,任由闷热的风往身上吹来,黏在皮肤上,“男的女的?” 江封眉心微挑,“女孩。” 只是想跟她开个玩笑而已。 念念听完,眼泪刷的就浮了出来,挂在眼角撑着不落下来。 脸颊也瞬间委屈的红了起来。 她摆弄着手,要从江封怀里挣脱。 终于发现她情绪上的不对劲,江封将她抱紧了在怀里,安慰又害怕的吻着她的头发,“好了,我开玩笑的,别生气,是男的男的。” 念念却不听他的解释了。 拼命想要挣出他的怀抱。 “好了。”江封怎么都不松开,“念念老婆乖,我这不是下了班就赶回来看你了吗?真的是男的,要不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你就在边儿上监督我?” 念念憋着眼泪。 她不喜欢自己这么情绪化。 可这哪里又是她自己能控制的了的,“不准这样吓我。” “我的错,”江封拿着她的手来打自己的嘴巴,“你打我,打死我。” “不要闹了,快松开!” 月色从淡淡云层里钻出来。 照耀在车库外面。 地上那件衣服被江封捡起来了,顺手搭在自己的臂弯里,他搀着念念往房内走,每一步都小心的很。 嘴上时不时就来一句,“小心台阶,小心石头。” 好不容易将她哄睡着了。 江封才能得空去吃一口热饭,阿姨将热好的鸡汤给他端过去,顺带在边儿上坐下,欲言又止的。 柳家人都知道这个姑爷是个没心没肺的,不太懂得照顾人,也不体贴人,能每天带点好吃的回来给念念,他们都觉得很难得了。 吃了没两口。 江封忍不住放下筷子,实在是受不住阿姨这样炙热的目光,他很有自知之明地主动开口,“阿姨,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阿姨还在跟他周旋,“没有,你特别好。” “噢,那我,吃饭了?” “你吃你吃。” 江封在她直视着的眼神里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素菜往嘴里喂,刚碰到唇边,还是吃不进去,他倒抽一口冷气,放下筷子。 郑重其事地问着柳家阿姨,“到底有什么事?” 阿姨还是摇头,“真没有,你快吃,吃完我洗碗。” “是不是念念出了什么事?” “没有,念念好着呢。” 江封又嘻嘻哈哈的笑起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转过头去,筷子拿起又放下,实在忍无可忍,“没事您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直说,我脸皮厚,能改一定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 阿姨语速缓慢,边说手上还不停,拿着小碗给江封盛了一小碗汤,放到他面前,“念念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 他没发现。 “是啊,刚才那么紧张你,她以前可不这样的,你是知道的,她一直很通情达理。” “是,我只是晚回来了一会,她是挺紧张的。” 阿姨不动声色地敲了敲碗面,“你知道的,我们家念念一直很优秀。” “嗯,知道。” 起码比他这个不学无术,整日浑水摸鱼的纨绔子弟好多了。 “念念以前跳舞,读书,不管做什么都是拔尖的那个,现在怀孕,她恐怕是害怕自己不漂亮了,怕你不喜欢她了。” “怎么会?”江封险些站起来。 柳家阿姨一伸手,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按着坐下,“你听我说,别这么激动。” 江封喘着不平的气坐下,静静听着。 “念念太年轻,所以情绪化了一点,你工作又忙,所以你得多抽空照顾她的心情,阿姨会很感谢你的。” 的确,他们都太年轻了。 还没准备好就要当爸爸妈妈了,别说是念念,就连江封自己,虽然紧张这个孩子紧张的要命,可到今天也仍旧没真的准备好迎接他的到来。 念念紧张,害怕,焦虑或者惶恐,都是正常的。 和阿姨聊完。 江封怀着复杂又难过的心情回到卧室,在念念身边趟下时,下意识将自己的手臂放到她的脖颈下,手背便抻到了枕面上。 是一面凉透了的潮湿。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哭。 总之心疼的连气都喘不过来,抱着她,亲着,手掌贴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喃喃自语,“要是这孩子能到我肚子里就好了。” 念念听见了。 肩膀有些僵硬,僵硬地转过来,用通红又微肿的眼睛看着江封,“又胡说八道。” 她的哭腔太重了。 江封垂下脸,吻了吻她滚烫的眼睛,“没有胡说,我心疼我老婆受十月怀胎的苦还不行?” “这有什么苦的?”她还在嘴硬,“绮岁姐月份都大了,还在工作呢。” “不管别人,我就是心疼我老婆。” 沉默了会儿。 微凉的空气弥漫在黑暗里,江封的眼皮微微酸痛,酸痛着睁开,睫尖扫着念念的脸颊,“要不我把工作交给别人,回来照顾你?” “不要胡说!” 他就爱贫嘴的这一套。 念念郁结的心思全被江封给吹散了,“我又不比谁金贵。” “金贵着呢。”江封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热度相传,“我老婆就是最金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