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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朋友养家辛苦了。”阮离顺着她的话说。 发现卫栀果然悄悄避开他的目光, 还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时, 阮离也觉得这样的卫栀有些可爱。 比沉闷无趣的他要可爱多了。 与卫栀相处时,阮离时常觉得自己是一截腐木,而卫栀是一株生命力蓬勃的花朵, 他在从她身上汲取得以度日的鲜活和动力。 快到午饭时间了,卫栀准备中午泡个泡面,先随便吃点。晚上再带着小萱和敢心娃他们去城里酒楼吃顿大餐,庆祝小超市的发展又往前迈进了一步。 但她这边正和阮离一起烧着热水,敢心娃就急匆匆地找来了,脸色涨红。 “卫姐姐,门外那个小子像个泼皮无赖似的一直赖在店门口不走了,说是不看到你不罢休。我可以揍他吗?” 敢心娃又心不甘情不愿地补了一句:“虽然我好像打不过他。” 卫栀被他的话逗笑了,问道:“今日不是多加了些跳跳糖吗?他还是没买到?” “不是, 他买到了,还全都买下了。可他说之前每天只能买到二十包, 今天在门口守了守就能买到五十包,他若是能见到老板肯定就能买到更多了。” 合着之前每日都是他把跳跳糖买走了? 卫栀起身擦了擦手, “他买那么多跳跳糖做什么?又不能当饭吃。” 莫非目前为止跳跳糖的唯一一个客人开发了什么新的吃法或者用法? “你先过去看着他, 别让他闹出太大动静打扰到别的客人,我马上就过来。” 正准备出去会会这个奇怪的客人时,卫栀瞥见阮离一直在旁边默默地架着柴火。 她凑过去, 右手食指和拇指轻轻搭在阮离的下颌,让他沉着的目光从柴块上挪向自己。 “阮少爷稍等片刻,我很快就回来。” 阮离的眼神动了动,落在卫栀清澈的眸里。 他在里面看见了自己。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走到半途回过头来的敢心娃便大声道:“卫姐姐你怎么病一场还学坏了!” “小萱说了,正经人不能做这种动作的,坏人恶霸调戏良家妇女时,才这么轻佻呢!” 卫栀在阮离面前是胆大,但被别人看见还是很不好意思的。她悻悻地收回手,又虚张声势同样大声地问敢心娃:“小孩子家家,知道‘轻佻’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就用?” “小萱说了,我还比你大两岁呢,不是小孩子了,我都能保护你们了!” 大两岁也没成年,在我面前当然还是小孩子。卫栀腹诽道。 “小萱说小萱说,”卫栀抓住机会逗他:“那卫姐姐说的话全都不顶用了是吧?” “走了走了,我们去外面办正事儿。”卫栀眼神含嗔地望了阮离一眼后就去前店了。 都怪他,害她在敢心娃心里的形象都变得不正经起来了。 “老板!你终于出来了!”卫栀甫一到店门口,就被那个少年叫住了。 早晨卫栀没多注意,这会儿面对面,她看得更清楚了些。 这少年的长发自然卷曲,高鼻梁白皮肤,金发蓝眼,明显是外邦人。但说话时却不带什么口音,与卫栀和别的南国人无异。 “听说你还想买更多跳跳糖?能告诉我买来有何用处吗?” 每日都买,难道只是因为爱吃? 少年瘪了瘪嘴,“你怎么都不问我姓甚名谁?我都想好怎么和你介绍我自己了。” “……那你姓甚名谁?” “我叫耶和安,今年十八岁,善骑射打猎和编毛毡,最爱喝羊乳啃羊排和在草原上打滚。我有八个哥哥,五个姐姐,七个娘……” “编毛毡?”卫栀见他没有要打住的意思,就随便找了个点打断他长长的自我介绍。 “对,我跟你说,编毛毡可有意思了……”耶和安喋喋不休地把编毛毡的过程和乐趣细数了一遍。卫栀几次想开口插话都没成功,只好由他去了。 “好了,这下你知道我是谁了吧?”耶和安说这句话时的眼神带着些人畜无害的亲近友好。 卫栀感觉得出来他没有恶意,也只好有些无奈地应了一声,再问他:“那耶和安,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买那么多跳跳糖吗?” 午间的阳光热情无比,把耶和安整个笼罩了进去,暖融融的。 他背着光,看着店门口屋檐下面容姣好又耐心的女老板,突然没头没尾地轻声说了一句: “真好,你能听我说完这些。” 终于有人听他说这些了。 “什么?”卫栀没听清。 “没什么。”耶和安又恢复那副欢脱活跃的模样,似乎刚才一瞬间的落寞和孤单只是卫栀的错觉。 “我买跳跳糖,其实是为了看它们。” “看它们在水里跳舞,听他们在水里唱歌,一个一个小泡泡也会争先恐后地往上飞,都想朝我靠近。” “可好看了。” 卫栀完全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光是想象那个场景,她都似乎能触摸到那层把他和让人隔绝开来的透明罩。 她没有看错——他很孤单。 卫栀什么都没说,只是问他:“那你觉得每天买多少包,才够你看呢?” “我那天第一次来逛你们店,看见你把它放在角落里,还以为是哪个店员偷偷藏了什么好东西,就全都买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