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破道_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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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嶷更是快意地笑起来:“萧辰,杀戮同门罪在不赦,这位真人既然能镇守此堑定是心中公正不阿之辈,你难道还妄想他会网开一面吗?” 萧辰只冷冷瞥了华嶷一眼,杜子腾却是竭力抬头朝愤怒的守冢人大声道:“那日我所杀的根本并不是冯长老,而是侵占了他躯壳的域外天魔!” 这借口先是让众人一怔,剑上的电光竟是在转瞬间消退,显是杜子腾所说这番话并未违背他的本心,才能令剑问略微放缓。 华嶷心中亦是奇怪,域外天魔?难道是真的? 不只是他,每个金丹修士此时心中都充满了疑问,这域外天魔只是在修真界最荒诞不经的传言中曾有只言片语提及,从未有人见过,向来只当作是不经之说,可这守冢人既然认可杜子腾所说为实……难道这世上当真有什么天魔不成? 不论到底是否真如此,华嶷既然已走出这步狠棋,便绝不会轻易回头:“先不说域外天魔之说是真是假,你们为了斩杀一个妖魔便连同门一起杀戮,呵,纵然杀魔有功,可也难掩杀戮同门的罪孽!” 杜子腾只愤怒地朝巨剑道:“剑问之下,我可以堂堂正正地说,当日那域外天魔已经吃掉了冯长老的神魂只留下一具躯壳,那域外天魔甚至操纵着那躯壳毁坏了天柱!这样的域外天魔不杀留着过年吗?” 杜子腾最后的冷笑话没引起半点共鸣,天柱之说在座各位修士亦未曾在修真界听说过,但回想起来,在那星潮之中时,这二人确实提过天柱断一,难道是真的? 巨剑沉默之下竟是嗡嗡道:“方才所述确不违本心,事关重大,可有旁人作证?” 杜子腾一怔,差点没骂娘,为什么审问别人只要说了真心话就可以,轮到他们,不但要真心话还要旁人作证?坑爹啊!而且,杜子腾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当天在场就他们二人,其他人看到的只是他们杀人,根本没看到他们是在拯救天柱…… 华嶷却是哈哈大笑:“旁人?在座各位金丹道友都可作证你们二人杀了冯长老,那什么域外天魔和什么天柱……哪位道友见过?” 一片沉默。 这许多修士显是默认了华嶷的说法,他们确实只见到了杀人,未曾见到域外天魔与天柱。 纵然知道剑问之下,知道杜子腾所说的是实话,可他们也无法作这个证。 即使如钱有财这样的人有心想替萧辰杜子腾辩解几句,当时他在现场确实未见域外天魔与什么劳什子天柱,这滔滔剑问之威他方才体验过,知道绝不可砌词狡辩,除了给自己带来大麻烦之外根本于洗刷萧杜二人身上的冤情没有半点用处——一切谎言在这剑问之下都无所遁形,此时他内心焦急也只能保持沉默。 萧辰却开口道:“自然有人作证。” 华嶷一怔,随即一副好心相劝的模样:“萧辰啊萧辰,你可要想清楚了,剑问之下天理昭昭,可绝对容不下半点谎言!莫要一步错步步错!” 萧辰这番开口连杜子腾都半点没有料到,他们哪里有人可以帮忙作证?可萧辰神色淡然间不似作伪——当然,在这剑问之堑中,作伪也丝毫没有意义。 萧辰只说:“不劳掌座费心,萧某既然敢开这个口,自然有缘故,萧某绝不会欺瞒于碧霄师伯。” 华嶷只被这番话气得心中嫉恨难消,那股怨愤再次翻涌起来,这道号“碧霄”的守冢人他从未听过,可方才萧辰与守冢人的对答听来对方确实是叫“碧霄”,与掌门同辈。 他自幼由诸位大长老抚育都对这剑问之堑和碧霄真人全然不知,足见对方身份隐秘,萧辰入门不过数十年却能知悉这些门派绝秘,其中分别……不过是因为萧辰为掌门弟子,又是星耀宫掌座之故,萧辰对守冢人的每一声称呼都不啻于是在提醒华嶷:他们二人身份有别。 萧辰能叫守冢人一声师伯,他华嶷却是万万不能的。 这个事实直令华嶷胸中方才平息下去的郁愤再次咬啮内心翻腾不休。 萧辰却是突然间双手托出一物,然后他单膝跪倒在地轻柔将对方放置在这巨剑之前,萧辰伸手替对方整理好衣容,低声道:“当年在外门之时,我不过一介初初入门的弟子,您却未曾以出身门第低看过,悉心指点从未藏私,如若没有您这番恩德,绝无萧辰今时今日,只恨星潮之中未能于域外天魔之手护得您周全……如今还要惊扰您地下安眠,实在是不孝不义至极,您若在天有灵,请护佑我剑派过一劫……待得一切尘埃落定,萧辰自当送您归于山门之中……” 冯长老容貌间宛然如生,眉宇间一片慈和宁定,似是这世间纷扰一切再与他全无关系,杜子腾默默在一旁俯首致哀,冯长老生前与人为善,不门内知多少人曾受过他恩德,何况人生如灯灭,这漫漫险寂的修真途中终究是又少一个同行之人,在场金丹剑修亦是默默唤出本命飞剑插在地上,只以剑修之礼送他这最后一程,其余修士亦是俯首为礼,默默哀悼。 当场这哀伤气氛中,华嶷却是心绪大乱,他完全没有想到,当日萧辰带走冯长老遗体竟会在今日突然交出,难道在那日对方就已经谋划到了今日之局? 不不不,绝无可能,华嶷只努力说服自己,只是一具遗体而已,修真之途,一朝身故便魂灭,身死道消之说绝非虚妄,纵然萧辰能请出这具遗体,当日众人亲眼目睹也绝无可能翻盘。 那巨剑之上即使是守冢人,纵然是守护着这许多先人剑骸,真正看到同门弟子的尸骸阵于眼前时,亦忍不住自剑上发出轻轻悲鸣,引得这无数人的飞剑共振轻鸣,这万剑悲鸣似是低低哀乐轻轻唱和相送。 萧辰只朝守冢人低声道:“当日我曾将那域外天魔一缕神魂灭杀于冯长老体内,当有魔气为证,确有域外天魔入侵,还请师伯明查并禀告门内诸位大长老。” 不待那巨剑作出反应,华嶷只迫不及待道:“做下那等事情,你当日竟还有胆子带走冯长老遗体,现在又为一己之私这般惊扰冯长老地下英魂,真是忘恩负义禽兽不如!” 杜子腾忍不住愤怒反驳道:“若不是你信口雌黄乱扣罪名,何须惊动冯长老?恶意咬人在先,别人证明自己清白了,你又做出这一副假惺惺的模样,一直站在道德至高点指责别人,你累不累?” 华嶷只冷笑,一副根本不屑于去和杜子腾这等邪道小辈计较的模样,他只朝在场其余金丹修士道:“谁是谁非,各位同门与守冢人心中自有公论!” 萧辰却容色平静地起身道:“惊扰冯长老自是我不对,可若能当日真正害冯长老身故之人打出,相信他若地下有知也定会同意我这般做法!” 华嶷怒不可遏:“小辈,你不反省自身之过却来含血喷人,简直可鄙至极!” 杜子腾却鄙夷道:“啧,恶人先告状说的就是你!” 这番争吵却未能继续下去,那巨剑轻轻震鸣之后,守冢人如万人合一的公正裁决再次响起:“域外天魔再现于世,当诛。” 众多金丹在此判断之下,尽皆哗然,亦再无人顾得上华嶷与萧辰二人间的纷争,域外天魔?!难道这世上当真有域外天魔! “难道近百前那次事故是真的?修真界之外真有邪魔妄图入侵?” “可那传言,天魔已然伏诛于众修士围剿之下,这一次难道又魔心不死?” “天魔入侵必是所图非小,这……” 杜子腾却是看着一脸愤怒好像是因为置他们于死地的计策失算而愤愤不平的华嶷,只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害人不成竟还有敢觉得生气? 对于这样的人,杜子腾已经生不出半点想法,对于一个可以挽救之人,你尚可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对于一个已经全然沦丧之人,你的任何感情都是浪费。 而萧辰看向华嶷的目光中更是冰冷无情,或许过去看在师门一众长辈的份上,他虽然同华嶷周旋过几次,亦出手过几次,但那几次中,他皆留下了三分情面。可事实证明,养虎贻患,遗毒无穷,他有容人之心,对方却未必有和平共处之意。 第一次星潮中遭遇的邪道杀戮又岂是偶然?他身为掌门弟子,行踪竟能这般为邪道所知……若说是因为邪道消息太过灵通,简直是在侮辱他的智谋。那一次遭遇血戮老祖之时,他不过一介筑基,正面对上邪道金丹,局面之凶险几乎令他差点有去无回。 自那之后,他与华嶷之间便再无任何回旋的余地。 还有冯长老与天柱之祸……萧辰摇头,不让自己再沉浸于无法改变的过去之中。 此时,萧辰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只恨自己这决定来得太迟:“诸位同门,星潮之中的情形各位皆知,非兰舟无法入内,那兰舟皆在七大派掌控之中,难道你们不曾怀疑,那域外天魔是如何混入星潮之中的?” 萧辰这番不高不低的问话如惊雷一般在华嶷心底炸响,他倏然抬头,正对上萧辰投来的冰冷目光,这一刹那,华嶷知道,萧辰已是动了杀机。 “域外天魔?难道不是自域外直接进入星潮中?” “应该不能,那星潮中平日星阵死锁,即使是潮起之时也只有兰舟可入,直接入内怕是不太可能……” “萧道友,你何不直接告诉我等,究竟发生了什么?天魔入侵,方才守冢的前辈也已经说了,事关重大,若真有什么变故,只怕令我等及早得知才好参详应对之法!” 萧辰却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华嶷:“华嶷道友,你说呢?那域外天魔原本不过借着空间裂缝侵入凡间在邪啸海附身于一邪道小修士身上兴风作浪,他到底是怎么才能借着一具邪道修士的皮囊混入星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