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天真
“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要不要救她，你自己看着办吧。” 没料到田珊朵会这么说，其实全是奚乐教她说的，阮祭看了看一边的秦芜，把手上的枪转过一头挂在拇指上，用枪把朝秦芜一劈，就把她劈晕了过去，把秦芜弄晕，好歹也让田珊朵少了一个帮手，见秦芜倒地，田珊朵心里更慌了起来。 本来打了出租车到浦海大桥，可是才没到浦海大桥就被告知禁止入内，无奈之下司机只好抄近路到西港，这边虽然被废弃，偶尔也会有渡江的游船，索性把田珊朵送到西港碰碰运气，这才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就看到靠港的一艘轮船上，以为是渡船，就看见奚乐从轮船上下来，来不及多想，她也就跟着一起追了上来。 现在怎么办，秦芜被打晕了，现在自己手上只有奚乐，她一个人没有胜算啊，像是感觉到田珊朵的害怕，奚乐小声安慰着：“别怕，你还有嫂子。” 装作反抗田珊朵，奚乐一手覆在田珊朵的手背上，却是轻轻拍了拍，在阮祭看来，则是田珊朵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心里的怨气逐渐堆积起来，他早就提醒过奚乐，田珊朵也是个卧底，可是她就是不听，现在被田珊朵挟持住，阮祭一心只想带着奚乐走而已。 “珊朵，后边有片烂尾楼，你把他带到那里。” 烂尾楼视野宽阔，如果有警察的支援一到西港，就能看到，田珊朵想了想，奚乐真的在为自己考虑，心里一颤，虽然这么做有些对不起她，但是她不得不这么做。 脚下一抬，带着奚乐朝烂尾楼移动，没了秦芜，阮祭也不怕田珊朵能作出什么大动作，从以前的调查来看，田珊朵不过也是个新手。 一点点移动到烂尾楼三层，墙体一边没了遮挡，而遮挡的另一边就是西港，轮船上的凌界手下也根本看不到这里的情况，顺着楼梯一直来到三层深处。 “田珊朵，放开她。” 阮祭一路跟着上来，手上的枪依旧没有放下，田珊朵还是有所顾忌，脚后跟忽然有些悬空，奚乐及时用小动作把她拉住，身后就是三层楼高的空地，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阮祭明显也注意到了那后方没有遮挡。 “把枪丢掉，不然别想救她。” 装作凶狠地威胁阮祭，话里带着狠，现在只有田珊朵一个人了，阮祭也不怕她耍花招，安静的烂尾楼里脚步声都一点点被清晰地放大着。 盯着田珊朵看了眼奚乐，把枪扔到靠近奚乐和田珊朵那边，已经算作很有诚意了，田珊朵看着他把唯一的武器也丢了过来，刚一松懈下来，手上微微一放开，阮祭眼疾手快地就跑了过来，奚乐也挣脱了她的手，抢先一步拿到不远处的手枪。 居然被骗了？！田珊朵见到奚乐拿着手枪慢慢转身对着自己，这才一瞬间的事，而阮祭此时离奚乐也还不到五米的距离，见她反应迅速，这才松下一口气。 一种被被背叛的感觉有然而生，奚乐和阮祭配合得这么好，根本就不是为了帮自己，想来刚才主动配合自己，田珊朵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地天真，一次次地被奚乐欺骗，现在被她用枪指着，也一点都不奇怪了，是她自己信错了人。 ………… 轿车驶了过来，直奔西港，崔无涯似乎有所发现，让罗子舟转到另一边的烂尾楼，而一边通知行动队先控制住西港停靠的货轮再来支援烂尾楼这边。 罗子舟透过窗子一看，烂尾楼站在对峙的人影，只想要马上赶过去。 赶紧一把抓住崔无涯的衣服，崔无涯有所感应，罗子舟这才停了下来，只听见后背上虚弱又紧急的声音：“珊……珊朵和阮祭他们在那边！” 听到珊朵的名字，罗子舟呼吸一停，急忙把秦芜放了下来：“秦芜姐，你说什么？！珊朵……珊朵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她和谁在一起，你说清楚啊。” 罗子舟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田珊朵现在应该好好地待在和坊里面，怎么又会跑到这里来了，秦芜呼了几口气，这才连续地说到：“珊朵挟持奚乐，阮祭把我打晕，他们现在，就在前面的烂尾楼，快，快去救她。” 晕倒之前，是听到烂尾楼这三个字眼的，所以秦芜没有多想就说了出来，而在来的时候，崔无涯和罗子舟也确实在烂尾楼上看见对峙的三个人影，那个时候还以为是秦芜，没想到居然是田珊朵。 看了眼崔无涯，现在秦芜也醒过来了，索性把自己的另一把配枪交到秦芜手上，自己又拿出另一只配枪。 “秦芜姐，我们先上去了，你拿好这个防身用。” 崔无涯也跟着嘱咐了几声，秦芜醒来加上配枪应该会安全很多，现在事不宜迟，就是要去救援田珊朵，阮祭和奚乐两个人在一起，珊朵会更危险。 ………… “奚乐，你现在应该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吧，她帮着那个警察卧底算计我们，亏你还对她那么好。” 见奚乐拿着手里的枪迟迟下不了决心，阮祭只好用话来添油加醋，企图唤醒奚乐心里对田珊朵的杀意，要不是奚乐几次三番地护着田珊朵，这个臭丫头现在也不会突然出现破坏他们的计划了，说不定就连秦芜，现在也早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可是，都是因为田珊朵，田鹤云的妹妹，当初要不是看在和坊有点利用价值的份上，也不会委屈奚乐待在那里。 奚乐垂了垂眼睛，似乎在做着思想斗争，一面是她亲眼看着慢慢长大的珊朵，一面则是彼此相互取暖的阮祭，看了看在一边的珊朵，田珊朵也义愤填膺地看着自己，她这才把目光收了回来，侧头看向阮祭。 “奚乐，我答应过你，这次之后什么都满足你，现在在我们面前的，就只有她这一个障碍了，你难道不想把她清扫出去吗？” 阮祭把她朝以后的事情引着，枪在奚乐手上，决定权就是她的，久久才听见奚乐开口：“我们路上的障碍，只有她吗？”声音里有些情不自禁的哽咽，奚乐这样问着阮祭，阮祭忽然一愣，随即慢慢上前想要靠近她：“奚乐，你说什么？” 而且，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奚乐听到他的回答，苦笑起来：“阮祭，为了你错手杀了人，我没有怪你也没有怨你，你说你想创造属于自己的新正义，我没有资格拦你，可是这几年，你越走越远，甚至让我觉得你的初衷早就变了味，这样的你，只会越来越贪得无厌，人一贪婪，迟早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你路上的绊脚石……” “你乱说什么！” 阮祭心里一急，忍不住脱口而出，他再伤害谁，也不会想到奚乐会成自己的绊脚石或是一点障碍，这根本不可能发生，他也不允许发生，声音极力克制下来：“奚乐，我不准你这么想。”闭眼深呼吸着，又一次睁开眼睛，平静地看着奚乐，一手微微抬起似乎想让奚乐到他这边来。 田珊朵站在一边，却搞不懂奚乐田阮祭的关系了，也不知道他们互相话里的意思，什么错手杀了人，每资格阻拦，她一点都听不懂，奚乐手里的枪慢慢转了方向，枪口从自己这边移开正对着阮祭。 抬起的手不敢乱动，只是用眼睛看着奚乐，打量着她突然变化的动作，心里不由得一想，难道她是想杀了自己？阮祭这么想着，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居然在田珊朵和他之间，选择了那个不识好歹的臭丫头，眼神一暗，透着一些哀伤。 “不管是救你下来的那一刻，还是替你杀人的那一刻，我真的没想过会像今天一样和你站在这里。”声音忽然顿了顿，继续用枪威胁阮祭不要向前来，这才继续开口：“邪不压正，是我从警察学校学到的，我还没来得及践行就已经成了邪，阮祭，原谅我不能陪你走接下来的路了。” 将枪口轻轻微向上抬着，阮祭瞳孔一缩，见她把手放在扳机上，她真的是想杀自己，嘴角忽然挂起一丝嘲讽的微笑，但看着奚乐，笑容却变得格外真诚起来，这也许就是他和她的宿命吧。 也放弃了反抗，阮祭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她的任田决定，这是这些年的习惯，也是属于他自己独特的宠爱，笑看着她，轻轻闭上眼睛，似乎能死在她手里，也值了。 “来吧。” 阮祭张开怀抱，静静对着奚乐开口，看着这反转，田珊朵这才知道奚乐要杀的对象是阮祭，虽然想不通，但是现在他们两个人先起了内讧，相当于不攻自破。 她不是要杀他，而是要自杀…… “为什么……为什么……” 阮祭看着她带笑的表情，在自己怀中喘着气，他想过会死的人，却没想到是她。 顺着断尾楼楼梯一直向上，听到枪声，罗子舟和崔无涯愣了愣，这才感觉到事情发展不妙，不由得加快脚步，小心朝三楼进发着。 “嫂子！” 这才反应过来还有一个该死的人没死，阮祭现在把怨气全部都算到了在场的田珊朵身上，眼神一凶，顺手拿起奚乐掉落的手枪，把奚乐轻轻放到墙边靠着，枪口就对着哭出声来的田珊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