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打错了
听着这个女声，男人直直看着前方，没有给电话那头问话的女警回话，听到这边一直安静着，女警又一次问到：“喂？您好？请问您在听我讲话吗？” 又是一阵沉默，在女警还没有问第三遍时，男人果断按下结束键断了通信，这才把手机丢到一边的副驾驶位置上。 小玄奇怪地看了看电话，这回倒是不是座机恶作剧了，而是光明正大地用手机来恶作剧的，虽然不知道和上次恶作剧的人是不是同一批，但是这种无聊的报警电话实在是浪费她的时间，在确定对方已经没有礼貌地挂掉了自己的电话，小玄这才恶狠狠地把电话放下。 “这都什么人啊？！”边说边拍着桌子泄愤，这周都是第几次了，脸上不由得愤愤不平起来。 秦芜瞥了眼气呼呼的小玄，一边整理着田卓的口供，一边问着：“怎么了？” 小玄见秦芜亲自开口，这才无奈扁了扁嘴：“没事，就是又有人拿报警电话恶作剧了。” 手上的动作一停，秦芜用眼神看了一眼小玄似乎在追问，小玄这才又开口：“每次都是打来不说话，这样有意思吗，这些人，闲得无聊！” 秦芜听到她这么一说，也无奈一笑，既有点心疼每天接报警电话的小玄，又有点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继续着手上的工作，小玄也着手整理着今天的报警电话。 脚上一拐，整个人都摔倒在凹凸不平的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看着忽然加快速度追上来的出租车，她开始在地上爬了起来，脚扭伤了，也站不起来。 心里默默祈祷着他不要追上来，可是她越不想发生的事，还偏偏发生在她身上，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出租车。 “不要过来！” 在地上爬得更用力了起来，像是一只失去了壳的蜗牛，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出租车在接近她只有不到一米距离的时候又停了下来，车灯直刺得她的眼睛疼，刹车声一响，紧接着就是打开车门的声音，她吓得浑身发抖起来，甚至不能支撑自己的身体继续在这石头路上爬行。 阴森诡异的口哨声随着那个人的下车而响了起来，像是有旋律一样，但是在她现在这种心慌意乱的情况下听出来的就只剩下杂乱无章的口哨声，完全没有心思去聆听它的旋律，看着男人在车灯照耀下的影子。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呜呜呜” 哽咽又无助的声音从她口中传了出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他，又或者是让他什么地方看不顺眼，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样的事，泪水从眼眶中溢满了全脸，完全害怕成了一个泪人。 男人吹着口哨，又打开后座的车门，拿起她脚上消失掉的鞋子，转过身来看着在地上趴着的她，随着口哨声就朝她走了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就是对不起，男人咧嘴一笑，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我把鞋子还给你，你不应该对我说对不起，而应该对我说谢谢。” 虽然是笑着说出来的话，但是没有一点感情，只让她觉得陷入无尽地寒冷之中，瞥见他手上拿着的鞋子，更是被吓得不成样子，仿佛不管她如田哭，如田求，这个人都不会有一丝的心软，缩了缩裸露的双脚，却被男人捕捉到她的这个动作，脸上的笑立马就消失，换上了无比阴沉的眼神看着她。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任田一处地方，都说只要没有看到凶手的样子，说不定可以活下来，鞋子落地的声音传来，他此刻仿佛是更加震怒了，吓得她赶紧闭紧眼睛，下一刻，男人的气息立马就涌了上来，只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他狠狠地拽在了手里。 来到副驾驶门边，一把不耐烦地拉开车门，将车座上的手机拿了起来，按通了接听键。 “念妍，你今晚不回来了吗？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我们整个宿舍都在等你呢，听说导员今晚可能查宿舍，你快点回来吧，我们给你留门……” 男人一边听着手机那头的女声，一边看了眼在地上趴着的女人，面色深沉如今晚的夜色，叫人捉摸不透。 小玄又一次朝刚才打来恶作剧电话的号码拨了过去，为了防止人家是真的遇到了危险而没办法说话，只好再打过去一次确定。 电话一打过去，就显示正在通话中，疑惑地挂掉电话，隔了五分钟又一次打了过去，这次居然意外地接通了，大约响了四五声，才听到对方接电话，是个弱弱的女声。 “喂……” 小玄一听终于有人接电话了，这才舒了一口气：“喂，你好，我是庆云派出所接警员，请问你十分钟前打了报警电话，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听着女警察的询问，李念妍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正在开着车的司机，在车内后视镜忽然和他对视上眼睛，就吓得她赶紧低下眼来。 “是我……我打错了，不好意思啊……” 打错了？小玄被这个理由彻底给雷得无语了，报警电话都能拨错，看来不好好教育一下是不行了，一边口头教育过后，这才把电话挂掉，又是气呼呼地抱着手坐在接警电话前面。 秦芜轻轻瞥了眼被气得不轻的小玄，出口安慰着：“好啦，小玄，还好打电话的人不是真的遇到了危险，我们应该庆幸才对。” 可是就算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也不能乱打报警电话玩吧，她可真要被这些人的举动给气死了，泄了口气懒洋洋地伏趴在桌子上：“啊，我不管了，累死了，秦芜姐，我要眯一会～” “好，你睡吧，我替你守着。” 秦芜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一笑，放任她一时的休息，而自己却继续着面前的工作。 颤颤巍巍地收回手机，李念妍瞥了眼车窗外的景物，心中诧异着，这个男人居然把车朝市区开着去了。 “哒哒”的敲击键盘的声音从秦芜指尖传来，派出所已经又到了换班的时间，巡逻车都派了出去，因为延江大道发生了两起事件，故而也加强了延江大道夜间的巡逻力度。 手指在键盘上一停，又想起了田卓的女儿田苒，田苒幼年因为受田卓的影响，所以才在心中滋生出了对爸爸的怨恨，而田卓和董恬已经分居了三年，田卓再一次看到董恬的时候，也是隔了三年，一见面就被商量着离婚，以田卓以前的所作所为来看是不会轻易答应了，就是因为女儿的那篇作文，才让他签下了离婚协议书。 自己早晨去瑾明高中看田苒宿舍的时候，也是发现了一篇作文手稿，这么想着，拉开了抽屉，将那份手稿拿了出来。 审讯室。 又一次被带到审讯室，因为田卓还不肯认罪，调查也还没有结束，作为第一嫌疑人也就是最有可能的凶手，一直对他进行着拘押。 田卓坐在审讯室里，看了看这几次负责自己的秦芜，表情有些麻木，也因为这几天都没有睡好，面色很憔悴，不知道这次，秦芜又要问自己什么问题。 “田卓，你还记得董恬给你看的田苒写的作文里的内容是什么吗？” 秦芜开门见山，直接问到，田卓听到她问起了自己女儿的作文内容，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受伤，只能配合着回答：“记得，女儿说，如果我消失了，她会更幸福……” 从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口中说出这样的话，秦芜有一瞬间也看出了他的无奈，以前犯下的错，等到女儿长大才想要弥补，就算能在其他方面弥补，但是田苒心中对父亲位置的空洞是无论如田都弥补不上的，除非女儿先对他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抽出塞在笔录本之下的作文纸，轻轻递放到垂着头的田卓面前，田卓慢慢抬起头看见写满了字的作文纸，看了眼秦芜。 “这是在田苒宿舍发现的作文手稿。” 也没有告诉他让他看田苒作文手稿的目的，只是这么一说，田卓眼神微动着，目光朝上面的字打量了过去，戴着手铐的双手拿起厚厚地一沓作文纸。 ——“记忆之中，他身上总是带着难闻的酒气，酒精上头的他，也让我觉得害怕。 酒精控制了他的头脑，就像我面对这么多的同学却在他们之中特立独行，这并不是我的本愿，我也想和他们交朋友，所以我相信，以前爸爸的种种作为，也不是他心里想这么做的。 我有一个不称职的爸爸，以前我希望他消失，但是现在，偶尔我也会希望在我无助孤独的时候，可以有一座雄厚的大山倚靠。” 一页页的作文纸在田卓有些肥胖的手中慢慢翻页着，心酸又心疼地看着作文纸上面的文字，看着看着，视线就变得模糊了起来。 秦芜走出审讯室给田卓留下空间，她知道，这是一个父亲尊严全部崩塌的瞬间，这瞬间，有雨过天晴也有冰雪消融。 从宿舍里出来到她身边，李念妍这才抬着朦胧的泪眼看向说话的人，是她的室友！太好了！心里的激动因为此刻见到的舍友而在心中涌动了起来，舍友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明明给她留了门，门一推就开，她怎么还敲错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