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意料之外
安浪和刘逐飞快捕捉到她的这句话，去看了爸爸和妈妈，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田苒逃学是去见了董恬和田卓？但是田卓的口供里，和董恬见面，也没有提到关于女儿的半点字眼啊。 “然后呢，见到爸爸和妈妈了吗？那之后，你又做了什么？” 田苒缩了缩肩膀，低头看着纯色的桌面，瞳孔里却是出现周三晚上的画面…… 三年没有见到的爸爸，她无论如田都想要见上一面，可是妈妈一向不准她和爸爸私下联系，这次董恬约田卓见面，对于田苒来说，正是可以见上爸爸的最好机会。 从学校出来，光是找爸爸和妈妈约定好的地点，就花了她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找到那家小店，在橱窗外就看到董恬对面的男人看着手上的东西，忽然又放到桌子上，妈妈从包里拿出薄薄的纸，男人在看见以后，仰头连喝了好几杯酒。 田苒的脚就顿在橱窗外面了，刺骨的风刮在她的校服上，看着里面男人的表情，像是很后悔，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男人像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一样，拿起笔在那张纸上签了字。 看着有些发胖的男人，她既觉得熟悉又陌生，他像以前一样爱喝酒，但是喝酒后却没了以前的那种野蛮状态，反倒是现在看似安静坐在对面的妈妈，平时却让她害怕得恨不得远远躲开。 在橱窗边观察着两个人，不到几分钟，田卓就踉踉跄跄地推门走了出来，田苒看了看里面的董恬，却是急忙装上那张被田卓签上字的纸就追了出来，桌子上面还遗留着另一些没有被拿走的纸。 看着两个人都先后离开了，记住两个人离开的方向，店员也在收拾着桌子，拿起桌子上的纸没有在意当成了垃圾一起丢到了外面的垃圾桶里。 “垃圾桶里是什么东西？” 安浪紧接着问道。 打算着用糖果来收买一个高一学生的心，安浪瞥了眼刘逐，觉得田苒毕竟也是十五岁的孩子了，怎么还可能会被三岁孩子的把戏给骗到，顿时觉得有些行不通。 但是安浪不知道，田苒是长期缺乏父爱和母爱的孩子，只要她感受到一个人是真的对自己好，便不会那么戒备。 刘逐暖暖一笑，以为田苒是不好意思，哪有女孩子不喜欢吃糖的，于是自己拿起一颗糖率先剥开含在嘴里，田苒依旧无动于衷，刘逐就动手起来替她剥开面前的糖果。 安浪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认为田苒一定不会上钩，才这么想着，就见到田苒轻轻拿起放在糖纸上的糖果，轻轻放入嘴中。 被自己的想法瞬间打了脸，安浪咳了咳，刘逐望着田苒吃下糖之后，嘴角漾开的涟漪，也跟着笑了起来，在安浪不可置信间，迅速塞给安浪一颗糖，封了他的口。 秦芜在玻璃窗外看着这一幕，安浪能力虽然强，但思考问题的方式太直接了不会拐弯，而刘逐虽然滑头，但是能设身处地地在当事人的那边考虑，更能够亲近当事人的感受，两个人的能力相互补充一下，就会成为一对最强组合。 显然，田苒被刘逐的这颗糖收买了，秦芜有些欣慰，田苒应该会说出事实了，转身离开审讯室。 安浪边吃着糖边听着田苒和刘逐的对话，他还是不能理解，刘逐这是哪门子方法，要是换成自己，管他面前的是谁，肯定就要开始高压审问了，可是在田苒这里，他的高压方法好像没有刘逐这种收买人心的方法效果来的快啊。 一出审讯室，就又到了中午，开放式的办公大厅里，小玄一看是秦芜出来，就放下了手上的东西，朝秦芜打着招呼。 “秦芜姐～” 秦芜朝她一看，才瞥见小玄举起的手上赫然是一双筷子，小玄不好意思一笑：“秦芜姐，你还没吃饭呢吧，门外来了一家超级便宜又好吃的便当餐车，真的好好吃啊。” 说着忍不住感叹起来，秦芜才知道她刚刚放下的东西就是便当盒，这么说起来，审讯室里的两小子和田苒也还饿着呢，想起柏子成嘱咐自己要好好吃饭，现在也是该吃午饭的时候了，于是朝小玄点头，准备出去看看是一家什么样的便当餐车店。 走到派出所门外，阴沉了很多天的天气忽然就有晴开的迹象，在门外一看，果真有一个餐车，专门贩卖午餐便当，这么偏的地方还有餐车来，真是稀奇了，走过去一看，老板头上绑着拧成一条绳的头巾，见到她过来，就眉开眼笑地招呼起来：“您好，这里是幸福餐车，您看需要什么样的便当呢？” 指了指便当菜单，秦芜低头下来看了看，像是不知道选什么，老板这才发挥着口才向她热情地推荐起来：“客人，您看，这份时蔬便当，还赠送烤肉和煎蛋，非常适合您，这也是今天最受欢迎的一份便当。” 秦芜看了看老板推荐的便当，点了点头，老板一手就摸到放在保温箱里的一份便当，刚要拿出来就听见秦芜开口：“那我要四份。” 老板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了下来：“四……四份？”不确定地问了问秦芜，秦芜点了点头，老板才又强装着微笑：“好……好的，不过您可能需要等一下，我给您准备好就送进去。” “那谢谢你了。” 秦芜一笑，也得给人家准备的时间吧，既然老板都开口会送进来的话，她就先进去等吧，付了账之后就又回到办公室大厅里。 老板为难地拿出这专门给秦芜准备好的那盒便当，苦着脸只好打通了那个电话，电话被接听，他就开口：“她开口要了四份，可是我们只准备了一份，您看，现在怎么办？” 听着餐车老板的汇报，那头的人也没有慌，只是让他镇定下来然后才开口：“一会儿，剩下的三份会送过来给你。” 得到雇主的回答，老板这才放下心来，这其他人的便当虽然都是自己做的，可是唯独这一份不是他做的，对方让自己务必让秦芜吃上这一份便当，说明这份便当与众不同，起码对秦芜来说是这样，可是谁也没想到她一开口就要了四份，完全是在意料之外啊。 在电脑前打着汇报材料，等田苒的口供一出来，董恬落水的案子也就能结案了，看了看一边田苒的心理治疗记录，在田苒的心里，那份伤痛也能随着董恬的离开而被放下吗？ 秦芜有些疲惫地低了低头，但愿能放下吧，这样，田苒才能去面对自己新的人生啊。 礼貌的敲门声一响，这才把她拉回现实，朝门边一看，餐车老板笑嘻嘻地看着秦芜，秦芜也礼貌起身，看着他把手中的四份便当一起拿了过来。 “您好，这是您要的四份便当。” 覆手一摸，便当盒还是热着的，秦芜笑了笑：“谢谢老板。” 两人的伤都差不多，但是田卓力气要更大，董恬被他的反抗打出了血，本想着发泄，没想到发泄不成自己还挨了打，心里更是气了起来。 “喝酒打人，每次都是这样，你怎么不去死啊？啊？！” 董恬情绪忽然就激动起来，早些年田卓一喝醉回家没有少对自己拳打脚踢，等到和田卓分居，她居然把气撒到了女儿田苒的身上，如今再看到田卓的醉态，她还是气，就算离婚了，她也要把这些年挨过的打给讨回来。 兴许是没有打过田卓，董恬慌乱中赶紧报了警，一挂断电话她就又后悔了，看着一边护栏下的江水和眼前这个醉醺醺的男人。 “你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只知道把女儿留给我，你还不如去死呢！” 边说着边拉起一边瘫倒的田卓。 “对，只要你死了，只要你死了就一切都好了……” 心里压着的气无处可发，情绪忽然极端化，就算把他扔到河里，只要他能在她的世界消失，死才是对他这种人最好的惩罚，这么想着，一言不发的田卓更是让她觉得气堵，像是拳头打到了空气一样做了无用功。 看着安静叙述的田苒，她这一身校服似乎已经承受不起她现在这番话中表现出来的心理年龄了，因为实在是太平淡了，目睹着父母在江边打架，明明是一番激烈的争执，她说的却这么平常，没敢打断她说话，刘逐继续听着，田苒却看着他，停下了自己的叙述：“哥哥，你猜后面发生了什么？” 像是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只要刘逐陷入她的话中就如同陷入到一片沼泽中一样，自取灭亡，田苒的这个问题在刘逐这里，显得十分恐怖。 见刘逐不回答，田苒也没有强迫他，而是顿了顿：“糖没了，再给我一颗吧。” 安浪偷偷转过头来，看了看此刻不安的刘逐，面上虽然还算平静，可是刘逐从包里拿出糖果的手却有些无力地发抖，刘逐拿起糖朝田苒递去。 田苒并没有拿过来，而是抬眼看了看他，刘逐这才反应过来，把糖收回在自己手中替她把糖纸剥开又递了过去，田苒这才笑着接了过来，把糖放入口中。 “妈妈想把爸爸从护栏上推下去……” 站在路边的田苒不禁挪了挪步，眼神不安地扫过一边在路上的石块，看着那边董恬已经把田卓驮了起来，没有多想就抱起一块石头，快速来到董恬身后，董恬听到身后的动静还没有转头，后脑勺就挨了一石头，抓着田卓的手也从他身上松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