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虚妄的乐园
四周是一张张熟悉的笑脸，他们的对话都清晰可闻，他们的眼神都那么真挚，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 “快去拜堂吧！” “磨蹭半天了，再磨蹭下去，吉时都过了。” 四周传来无数的声音，叶青峰也不知道自己的怎么走进大厅的，也感受不到自己是怎么跪下去的。 夫妻对拜的时候，他清楚的感受到了凌霜月的呼吸声，还有她激动的心跳。 一切都是真的？ 自己不是被青光吸进去了吗？难道穿梭了时空，来到了两年之后？ 这岂不是说明，三界真的赢了蚩尤和混沌帝玉，天下又恢复了和平，自己和霜月成亲相濡以沫，一切的苦难自己直接跳过了？ 还他妈有这种好事？ 叶青峰不知道自己是喝了多少酒，反正醉得迷迷糊糊的，被人扶着进了洞房。 走进了房间，四周的天地似乎顿时清静了下来，一时间叶青峰的酒也醒了大半。 他看到了静静坐在床头的凌霜月，她穿着嫁衣，这是自己想念了无数次的场景。 叶青峰轻轻挑起来盖头，于是便看到了凌霜月略施粉黛的脸，精美的像是一件艺术品。 但可以看得出她笑得很开心，眼中有羞涩，更有喜悦。 叶青峰差点被她的眼神融化了，强行告诉自己冷静，然后道：“霜月，我...我们...这一切真是宛如梦幻啊。” 凌霜月笑道：“是啊，那么多坎坷，那么多不容易，都走过来了。” 叶青峰道：“我们真的战胜混沌帝玉了吗？真的打败蚩尤了吗？” 凌霜月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啊，又忘记这些事了，看来最后一战对你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叶青峰疑惑道：“我经常忘事吗？” 凌霜月点头道：“是啊，当年你为了救我，灵魂受了创伤，觉变多了，也经常忘事了。” 叶青峰道：“当年？哪一次啊？” 凌霜月道：“还能是哪一次啊，就是在灵墟之中，你后来跟着我跳进了青光里那一次啊，从中出来之后，你就一直昏迷，后来好不容易醒了，却总是忘记发生了什么，反倒是那件事之前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 叶青峰迷茫了，好像是这么回事啊，脑袋昏沉沉的，的确感觉像是睡了很久一样，而且跳进青光之前的事记得清清楚楚，仿佛就是昨日发生的一般，但后边的事，却真的一点印象都没了。 难道自己是真的忘了？ 叶青峰瞪眼道：“难道这真的是两年后了？” 凌霜月苦笑道：“又是这句话，你啊，就像是少了那一段记忆似的，不过没有关系，我会陪着你慢慢走下去，把这一切的事情都慢慢想起来。” 叶青峰忽然笑道：“还记得我第一次叫你霜月，是在什么时候吗？” 凌霜月脸上涌出甜蜜之色，轻轻道：“是在水陆法会的前一天晚上，那是我最难忘的夜晚之一。” 叶青峰道：“我当初在女儿国西北部说过的世界，总算是实现了呢。” 凌霜月脸上的笑意更浓，低声道：“一定会有那么一天，高山巍峨，秀峰俊美，大地辽阔，牛羊在这里生活，雄鹰在天空翱翔。”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大河滔滔，冲击着大地，卷起漫天水浪，鱼儿在其中游荡，水汽滋润着树木。”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凌霜月把叶青峰的话重复了出来，眼中已然是泪光盈盈，呢喃道：“这是我听过最美的话，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决定，永远不和你分开。” 靠，没有任何破绽！ 叶青峰感觉头大无比，这些话都是小队之中的秘密，其他人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如果眼前这个霜月是假冒的，是不可能说出这种秘密来的。 她是真的，难道的的确确是自己出了问题，这就是真实的世界？ 凌霜月温柔的看着叶青峰，道：“你要这样发一整夜的呆吗？” 叶青峰沉默。 凌霜月伸出手，轻轻摸着他的脸，低声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叶青峰按住她的手，感受着她细腻的皮肤，重重叹了口气，道：“我多么希望这是真的啊。” “什么？” 凌霜月的笑容僵住了。 叶青峰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大声道：“我多么希望这一切是真实的，我多么希望这就是现实的世界，我会娶你，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和你拜堂成亲。” “我也希望青河镇能发展的这么好，乡亲们的日子过得舒适又开心，唉，我太他妈希望有这一天了。” “可惜啊，这是假的，都是假的。” 叶青峰的脸色是慨然无比。 凌霜月道：“你这又是怎么了？不是说好的不再怀疑世界了吗？你的灵魂，难道又恶化了？” “恶化个屁。” 叶青峰摆手道：“别演戏了，我的霜月不是你，该穿这一身衣裳的也不是你。” 他看着眼前这个凌霜月，道：“知道破绽在哪里吗？” 凌霜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叶青峰道：“你没有任何破绽，完美的演出了霜月，甚至也不算是演，你就是我心目中的霜月的化身，所以你知道一切，可以幻化出一切，让人看不出破绽，但百密一疏，有些事情是无法做到不露馅的。” 他看着四周，缓缓道：“时间是天下妖变结束的两年后，那距离我上一次离开青河镇是多久呢？也是两年多吧。两年多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人不该没有任何变化的。” “吴婶儿是凡人，哪怕她再怎么保养，两年多的时间啊，也该留下一点皱纹了。” “不止是吴婶儿，还有其他人，所有人的面貌都和曾经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这是破绽。” 凌霜月道：“还有呢？” 叶青峰笑道：“还有就是，我现在丹田里的法力没有任何进步，两年多过去了，我怎么可能一点进步都没有？这不现实。” 凌霜月点了点头，道：“还有呢？还有破绽吗？” 叶青峰道：“还有最后一个，就是我心里的灵魂契约没有了，我和死亡骑士是签了灵魂契约的，我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但在这里感受不到了。” 凌霜月摇头道：“你说的这些真的重要吗？吴婶儿他们没有老，这难道不是好事？你的法力没有进步，但你已经不需要战斗了，至于死亡骑士...既然不需要战斗了，那它哪里有那么重要？” “你最重要的东西难道不是我？不是青河镇？不是那些亲朋好友？” “一切重要的东西都摆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要？” 叶青峰道：“因为我不要假的。” 凌霜月道：“你信这是真的，这就可以是真的。” 叶青峰缓缓摇头，轻轻一笑，道：“虚妄再美，终究是虚妄，现实再苦，终究是现实，我叶青峰要的不是这些安慰自己的虚幻，要的是真真正正的快乐，哪怕需要等很久很久。” 他低着头，道：“今天我很开心，但我要离开，因为我会亲手去创造这一天，而不是你给我。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至少知道一点，就是你是个假货。” 叶青峰抬起头来，忽然只觉眼前的空间一直在变化，变得朦胧无比，然后终于又变得清明了起来。 这是一个宫殿大厅，顶很高，大厅宽阔，慕子白、花解语、凌霜月、雪千寻和白无忧都在这里。 只是白无忧和雪千寻还在沉睡，就如同刚才的自己。 凌霜月的眼神温柔无比，对着叶青峰轻轻点头，低声道：“你醒了。” 看到她没有事，叶青峰这才忍不住笑出了声，心头轻松了不少，道：“差点就醒不来了，这个梦实在太美好了。” 凌霜月道：“是啊，梦很美好，但若是醒不来，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叶青峰也是心有余悸，刚才的一切都太真实，意志力稍差一点的，恐怕真的就出不来了。 他不禁道：“你梦见了什么？” 凌霜月脸微微一红，道：“忘记了。” “忘了？” 叶青峰大叫道：“怎么可能，这才过去多久时间！” 凌霜月红着脸，咯咯笑了起来：“反正啊，就是忘了，我佛心通明，真伪自辨，其实就是相当于看了一场戏，看够了，自然也就出来了。” 叶青峰转头慕子白等人看去，道：“那你们呢，也都做了梦？” 花解语道：“我的道意足够清明，所以也直接勘破了。” 慕子白缓缓道：“准确的说不是梦，而是灵魂经历的一场幻境，我道心通明，所以直接出来了。” 叶青峰有些不平衡了，怎么他妈一个比一个牛逼啊，不过还好，老白和千寻师妹比自己差一点。 只是，如果真的醒不来，一切就都完了。 刚刚想到这里，便只见白无忧伸了个懒腰，猛地晃了晃脑袋，幽幽转醒，他看了看众人，随即笑道：“都在啊。” 叶青峰道：“这个梦如何啊？” “假得要命。” 白无忧直接摆手道：“妈的，虽然我一直希望小狐狸变得很温柔，但怎么可能真的变得那么温柔嘛，在梦里，小狐狸听话的不像样，实在太假了，我就出来了。” 众人对视一眼，不禁有些无语。 叶青峰道：“你还真是......你和千寻师妹还真是天作之合。” 白无忧一愣，随即笑道：“青峰老弟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话这么好听了？” 叶青峰道：“唉，没办法啊，就是这么好听。” 紧接着，雪千寻也醒了过来，她看了白无忧一眼，似乎松了口气，躺在地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凌霜月道：“千寻妹妹，你又梦见了什么？” 雪千寻道：“梦见大笨熊变成了大帅哥，又懂浪漫又温柔，我一想，这怎么可能嘛，肯定是梦，然后就醒了。” 白无忧闻言顿时大怒道：“我哪里不帅了！” 雪千寻道：“哪里都不帅。” 白无忧大声道：“我哪里不温柔了？” 雪千寻无奈道：“瞧瞧你这大嗓门儿，还温柔，快歇着吧大笨熊。” 两人毫无意外的吵了起来，叶青峰等人也只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