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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嗓音哑得吓人。 掌心也沁出鲜血,似红梅般点缀在床褥上,修长的手指泛红暴筋,连太阳穴都微微凸起。 想来是隐忍压抑到了极致。 陈愿不忍心叫他受苦,小心翼翼伸出指尖,勾了勾他垂在床褥上的衣袖,轻声说:“我愿意的。” 她说完,脸颊红透。 萧云砚紧闭着眼眸,念完一段清心咒后,破口而出: “可我不想无媒苟合!” 我还没娶你呢……怎么能?怎么能做那样的事情。 陈愿怔在原地。 有些委屈,喃喃道:“你不想要我?” “还是你不行?” ——总得选一个吧。 她抛出致命题,顺便挖坑道:“萧大小姐,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以后你想……” 陈愿的话还未说话,就被迅捷如虎的少年扑倒,他吻上她的唇,堵住了她所有的狠话。 在这种事情上,男子好像无师自通,哪怕没有经验,凭借本能,萧云砚的一举一动也似星火燎原,惹得陈愿肌肤酥麻。 她彻底瘫软成一滩水,差点也跟着意乱情迷时,门外响起阵急促的敲门声。 响声过后,就是破门而入的脚步声,随即,两大桶从寒潭舀来的冰水浇灌过来,直接把人弄清醒了。 陈愿抹了把眼睛上的水珠,说没脾气那是假的,好在敲门声响起时,她身上的少年已眼疾手快扯过了锦被将彼此严实裹住。 棉被吸满了水,沉甸甸地压在萧云砚后背,他侧过脸,满眼戾气难掩,胜过寒潭底下的冰,就那么冷冷看着巫尧。 以及提着木桶,回到巫尧身后的两名族人,她们皆是女子,其中一个还是小微。 陈愿终于体会到社死的感觉了,她往被子下缩了缩,完全躲到萧云砚的庇护下。 门边的光线刺目,巫尧逆着光敲了敲蛇头拐杖,用最道貌岸然的语气说:“还请少族长自去寒潭,莫要坏了陈姑娘的名声。” 呸。 陈愿在少年虚压的怀抱里,心想我们年轻人意到情浓,轮得到你这个老妖怪说三道四? 不知道为什么,陈愿很不喜欢巫尧投射到自己身上的视线,比他儿子巫梵的目光更阴冷。 更叫人觉得不舒服。 她清了清嗓子,想请巫尧出去,身上的少年却比她更快一步。 萧云砚忍着体内汹涌澎湃的热意,道:“出去等我。” 房门重新合上,少年起身整理好衣衫,深深看了陈愿一眼后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 陈愿颓然地闭上眼睛。 倒不是因为萧云砚走了,而是事情再次向着原剧情发展。 哪怕她愿意的。 他也还是选择了跳寒潭。 萧云砚这个人啊,算不上多好,可对她从来不坏。 他一次也没有欺负她。 陈愿微抿唇角,过了一会,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还有小微询问的声音: “陈姑娘,我可以进来吗?” “少族长让我给你送干净的衣衫和热水。” 陈愿示意她进来,不免问道: “他还说什么了吗?” 小微放下东西,笑着答:“少族长怕你脸皮薄,要我陪你说会儿话,让你别胡思乱想。” 陈愿:…… 大可不必如此帖心。 收拾好后,她揉揉烦躁的眉心,推开窗让山风溜进来,抿口清茶道: “能和我说说阿砚娘亲的事吗?” “你是说前任族长?”小微自少女对面坐下,拨弄着山果子道:“采锦族长是第二十九任吧,也是唯一的女族长。” “当年,若非出了外族人那件事,采锦族长是不会远赴金陵,将自己困在宫闱,落得个红颜薄命惨烈下场的。” 小微说着,面色越来越沉。 一切的起源在于巫梵的母亲。 二十年前,巫梵三岁时,他的母亲在临溪浣衣时从水里捞起来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 巫梵母亲心善,将男人救了起来,藏在山洞,日日为他送膳,只等他腿脚利索后离开生苗寨。 这本是最单纯的善举。 巫梵的母亲也从未料想到,这男人是怀揣着目的而来,他有意无意打听着族中的秘辛,暗自谋划。 直到某一天,族中盛典,上下族人都齐聚祭坛时,这外族男人偷偷潜入圣殿,拿走了握在神像手中的“荆玉令”。 荆玉令对苗疆而言,相当于南萧的玉玺,此物失窃后,巫梵生母成了难逃重责的罪人。 巫尧为洗清自己嫌疑,毅然决然与发妻割袍断义,又当着稚儿的面亲手取了妻子性命。 然失物总得追回。 族中混乱之际,族长采锦挺身而出,打破了不能出生苗寨的规矩,亲自来到金陵追踪荆玉令。 几翻打听,采锦了解到偷走族中圣物的男子姓高,正是高太后的兄长,他将此物献给萧梁帝,也凭此得到重用,巩固了高家的地位。 宫城深似海,采锦不得已用舞姬的身份入宫继续追寻,也因此邂逅了年轻的萧梁帝。 包括高奴,玉娘…… 陈愿回笼思绪,未曾想萧云砚的身世如此坎坷,他母亲和他父亲的相遇本就是一场意外,所以他才总觉得自己是不被期待的孩子吧。 然而据小微所说,族长采锦是一个敢爱敢恨,不输于男儿的飒爽女子,她若是无心,根本不可能留下与外族人结合的血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