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抉择
“哼，逼急了我，这么干又如何！”李贺怒道。 楚易笑了，他拍了拍手，道：“好，很好，那咱们以后战场上见，我告诉你李贺，你要是带着神国的军队，踏入大唐一步，我便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将的肉一块一块的割掉拿去喂狗！” 李贺咽了咽口水，退后了一步，看着楚易有些畏怯，他鼓起勇气道：“好啊，那就战场上见吧，到时候看是你这个冠军候厉害，还是我勤王大军厉害！” 两人对视不语，楚易知道李贺打着什么算盘，他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做，他这个皇子再落魄，也有李氏皇族的骄傲。 他之所以这么告诉楚易，是完全被楚易逼急了，当然也是因为楚易把坑的太惨，现在连最后的希望都失去了，自然恼怒。 片刻后，楚易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李贺也没有阻止他，当即也找了个凳子坐下，随即两人继续对视起来。 “说吧，你到底是支持二哥，还是三哥？”李贺最终语气还是软了下来，他刚才说的确实是气话，他绝不可能带着神国大军，做什么清君侧的事情。 “我一个都不看好。”楚易回道，此时两人才回到了正轨。 李贺一听，心底一喜，难不成他其实还是想扶持自己的？看到楚易绷着的脸，他心底刚生出的希望，立即破灭了。 突然，他想到了扬州城还有另外一个人，李贺大吃一惊：“你不会是想要扶持……” “没错，我就是要扶持他。”楚易露出了笑容，打趣道，“殿下觉得这个人选如何？” 李贺顿时沉默了，他猜到的人自然李纯，之前他也曾想过，楚易可能是支持李纯，但想到李纯一穷二白，比自己还落魄，楚易怎么可能支持他？ 扶持李纯当皇帝，简直比登天还难，至少扶持他，还是有这些一些希望的，可李纯几乎是没有希望啊。 “是什么促使你有这么大的信心，竟然要扶持他？”李贺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从楚易坚定的眼神中，他确定这不是假的。 “简单，因为他适合。”楚易说道。 “适合？”李贺觉得这个理由实在荒唐，问道，“难道我不适合？” “对，你不适合。”楚易说道，“让你统帅千军万马，让你做一方诸侯，你可以胜任，但你做不了皇帝。” “凭什么他就适合！”李贺咬牙道，此刻心底一肚子憋屈。 “我问你，你当了皇帝，会不会杀掉李秀和李进！”楚易问道。 “会。”李贺回答的很坦然，“这是必然之事，他们两个太碍事了，必须处死。” 楚易笑了，说道：“他不会。” 李贺当即蒙住了：“你就是因为他心慈手软，就觉得他能做皇帝，你……你这是什么逻辑，做皇帝就应该心狠手辣，否则哪有皇帝的威严，哪里镇压得住朝局，哪里能够治理这偌大的帝国。” 楚易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李贺继续道，“好，就算他心慈手软，可以做皇帝，但我不相信他做了皇帝，会像你想象的这样，人都是会变的！” 楚易突然笑了，笑的十分自信，这却让李贺感觉瘆的慌，问道，“你笑什么？” “你敢跟我打个赌吗？”楚易问道。 “赌什么！”李贺说道。 “赌燕王当了皇帝，不会杀你。”楚易说道。 “怎么赌？”李贺奇怪道。 “你来做砧板上的鱼肉，镇海军当诱饵，我来劝他，如果答应杀你，接受镇海军，我立即放弃他，扶持你，如果他没有杀你，而是选择放你，你从此之后，对他效忠，发下血誓，保证日后绝无二心。”楚易说道。 不等李贺说话，一旁的老者当即上前劝道：“殿下不可，冠军候这明摆着就是图谋不轨，你千万不能……” “不必说！”李贺打断了他，直视着楚易，“我做这砧板上的鱼肉，说吧，要本王怎么配合你？” 一旁众将领听到此话，全都脸色难看，好在李贺平日里威严极重，他们还不至于要造反，古往今来，许多政变的决策，并非是出自当事人，就是被家臣所胁迫。 这些人都希望一朝一日，自己的主子登基为帝，便能够鸡犬升天，这也是赌，只不过赌的是身家性命。 楚易都做好了镇压他们的打算，没想到他们竟然没有反抗，不由佩服起李贺能耐，事实上能够把自己的性命豁出去赌，李贺就已经让楚易很佩服了。 他确实拥有成为皇帝的潜质，可楚易并不觉得他适合做皇帝，他并不能代表所有人，但他有他自己的看法。 随即，李贺被五花大绑，楚易命呼川域，调来了扬州军，掌控了镇海军，并且向李纯汇报。 正在善后的李纯，一听到神策军把镇海军给镇压了，脸色一变，他想到了楚易去镇海军的事情，心底正奇怪呢。 突然，外面有人前来禀告，道：“禀告燕王殿下，侯爷回来了，他要见你。” “他在哪？”李纯正准备找楚易问个清楚，听到这话，到也省了麻烦。 “不用去找了，我回来了。”楚易满脸红光的走了进来。 看到他这么高兴，李纯一脸奇怪，问道：“你干嘛派人镇压镇海军？不是跟老八说好了，只是利用而已吗？这镇海军可是老八的私军，对老八忠心耿耿，比不得徐家军，即便清洗一遍，也不可能听命与我们。” “殿下不必担心，我把镇海军镇压，自然有我的道理。”楚易微笑道，“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如果楚王李贺死了呢？” “老八死了？”李纯一脸惊讶，“这怎么可能，难道南方神国又开始入侵了？” “并非如此，他来了扬州，已经被我抓起来了，我之所以镇压镇海军也是无奈之举，楚王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知道我并不想扶持他，要带着镇海军离开，我便把他和他的手下，全都给镇压了。”楚易说道。 李纯顿时沉默了，过了一会，他询问道：“老八在哪？” “来人啊，带进来。”楚易下令道。 片刻后，五花大绑的李贺被带了上来，他修为被镇压，身上还带着伤势，大骂道：“楚易，你这个背信弃义的畜生，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了你。” 看到李贺那副可怜的样子，李纯命令道：“快快松绑！” “我呸，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跟楚易串通一气搞我的吗？”李贺一口痰，便吐在了李纯身上。 李纯却没有理会，当即就去给李贺松绑，但两个军士却将他拦了下来，李纯顿时大怒：“你们要造反吗？” 两个军士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只听楚易说道：“别为难他们了，殿下不能给他松绑，不但不能，此时更是殿下做决定的时候了。” “什么决定？”李纯有些恼火，“楚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还是你一直都把我当作傀儡？” “本候不敢，事关重大，绝不能松了李贺，现在事情已经败露，只能杀了他，才能够镇压住镇海军，并且把他们收为己用。”楚易冷冷的说道。 李纯当即呆住了，他终于明白楚易打着什么算盘了，他扫了李贺一眼，李贺有些惊恐的望着他，紧跟着又大骂了起来，但很快便开始求饶。 “没有镇海军，我们根本无法收拾夷族，李贺一死，镇海军群龙无首，自然只能投靠殿下，方能有喘息之地，如果不杀李贺，我们的计划，全都会败露，到时候我可以全身而退，殿下可是不能。”楚易平静道，“所以，殿下必须做出决定，如果殿下不忍心，我可以帮殿下做这个恶人，我之前说了，好人你做，坏人我做。” 大殿里顿时一片死寂，李纯看着李贺，又看了看楚易，随即跌坐在地上，此刻不仅仅是李贺紧张，他连楚易都紧张了起来。 虽然他信任李纯，可眼前的利益太大了，杀了李贺，掌握镇海军，李纯立即就有了根基，一边是做皇帝的美梦，一边却是万丈深渊，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看到李纯沉默起来，李贺心惊胆颤，他知道自己来这里，是赌上了性命，如果李纯下令杀他，他必然会死在扬州，而不会像之前楚易所承诺的那般，放他离开，然后扶持他做皇帝。 李贺早就看穿了楚易的目的，所以他在赌，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他不想回到南方去养老，那种生活跟死没有区别。 而现在他的命运，掌握在李纯手中，他身体颤抖着，是因为在死亡面前，他真的害怕，这种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就像当年他在深宫中，被凌辱嘲笑，无依无靠的感觉。 楚易不能给李纯太多的时间，虽然他知道现在任何一句话，都是火上浇油，但他必须给李纯再浇一桶油上去，要不然怎么试的出李纯的真心？ “殿下必须当机立断，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皇室之间同室操戈，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要想做皇帝，就必须心狠手辣，否则日后即便真的成了皇帝，又怎能……” “够了！”李纯突然抬起头，一双眼睛里全是血色，刚才他经历了人生中最痛苦的抉择，这一刻他抬起头，变得释然，“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