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问问我的剑
狄青无奈，说道：“重点就是粮食，十六路反王不过是各地藩镇，他们能够得到百姓支持，不过是因为灾民无计可施，如今国库空虚，想要赈灾几乎是痴人说梦，不过……” 说到这里，狄青顿了顿，“长安城的乡绅富户都有存粮，可以陛下名义借用，若是不愿意，便派兵征用，征用的钱粮，朝廷一概不还，只要一家妥协，其余各家自然妥协，毕竟借时，至少还有还的期盼，若是征用，便绝了后路。” “你这样一做，长安城岂不是内部不稳？”杜秀夫插口问道，“到时候内忧外患，如何是好！” 狄青微微一笑，道：“有秦王在长安城，臣以为长安城各大势力，闹不出什么大事来。” 李纯眉头一皱，这明摆着告诉他，要让他的好兄弟去做恶人，他原本就准备让楚易休息，现在到好，狄青把最大的担子，算计到了他的头上。 “狄大人可是早就把我算计进去了，陛下且听狄大人继续说下去。”楚易知道李纯的想法，目光很坚定。 无论大唐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跟他站在一起。 狄青苦笑一声，继续说道：“长安城乡绅富户，虽然钱粮众多，可是，真正聚财的，却是两大圣人世家，以及三大巨擘，如果他们愿意借出钱粮，何愁十六路反王不退？” 别说是杜秀夫了，就是李纯听到狄青大胆的设想，也都吓了一大跳，这家伙不但算计了圣人世家，甚至连三大巨擘也给算计上了。 别说是摘星阁和两大圣人世家，就是符纹神殿与天书院，也不一定就会借出钱粮来，毕竟，这口子一开，何时是个头？ 而且，李纯是人皇，他代表着皇权的极致，各大势力对这个人皇，都抱着警惕，不来找他的麻烦，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杜秀夫叹了一口气，觉得狄青还是太嫩了一些，说道：“这就是狄大人的重典？” “自然不是。”狄青说道，“如今十六路反王煽动灾民造反，若不杀一儆百，赈灾无从谈起。臣以为，大军镇压为主，钱粮赈灾为辅，先杀几个头头，百姓回归各州，粮食到达，百姓温饱得以解决，反王自退。” 李纯沉默了起来，狄青的办法，确实比杜秀夫的办法柔和了很多，可骨子里是没有变化的，他不由看向了楚易，征求他的意见。 “陛下，臣以为狄大人的策略可行，乱世用重典，灾民虽是被煽动造反，可如果舍不得杀人，只会纵容某些宵小之辈，祸国殃民！”楚易说道，“到时候死的人，会更多，而且死的是那些真正积弱的百姓，那些宵小之辈，则逍遥自在。” 李纯沉默了起来，他不想在听狄青说下去了，抬了抬手，道：“朕有些累了。” 狄青无奈一叹，只能告退，杜秀夫也跟着离开，到是楚易并没有走，他跟李纯已经有了默契，李纯说累，可不是真的累。 等两人离去后，李纯把奴婢们全都喝退，自己搬张椅子，坐到楚易身边，问道：“你为何不休息一阵子。” “这天下大乱，正是出枭雄的时候，我这个一字并肩王要是不出来，光靠你这个人皇，怎么镇压得了这么多？别忘了，咱们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你天天操劳，我却在家里享受，怎么都说不过去啊。”楚易笑着道。 “你呀，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是那个小胖墩，那时候，你那么胆小怕事，连……”说起往事，李纯突然有些忌讳，尤其是叶胜眉，他提都不敢提，生怕触及到了楚易的伤痛。 “那时候我是很怕胜眉，毕竟那时候还小。”楚易自己到没有避讳。 “你……”李纯想了想，问道，“你真的就准备这么放手？” “若不放手，命运就会继续修正，至少现在，她还活着，我还有希望，可如果她死了，我连希望都没了。”楚易平静道。 “唉，这命数啊。”李纯探了一口气，问道，“你怎么把狄青叫来了，我相信以你的聪明，不可能想不到他的策略。” “这个狄青，是个相才，既有胆量，又有担当，而且脑子也好使，不但可在乱世为相，在盛世也是一把好手，我带他来，自然是给你推荐他，给你分分忧。”楚易笑着道。 “你太高看他了吧，杜相可比他高明多了。”李纯说道，两人谈话，也百无禁忌，李纯甚至不自称为朕，在楚易面前，他永远都不是人皇，只是兄弟。 “杜相确实才智过人，可是，他行事顾忌太多，大唐如今的局面，若是不大刀阔斧劈砍下去，只会越病越重，到时恐怕你我，都无力回天。”楚易说道，“狄青正好就是一位治愈顽疾的良医，而且，这个人原则极强，你也知道，这世上有原则的人很多，可能够坚持原则的人，又有几个呢？” “你支持他的做法？”李纯笑着问道。 “我知道你心疼灾民，我何尝不心疼，他们都是被逼到绝路上的苦命人，可他们也是最容易被利用的，如今长安城各大势力，表面上认可你，可背地里却不知道干着什么阴暗的勾当，施以重典，也能够给他们一个警告。”楚易说道。 楚易早就知道李纯会做出什么选择，正因为如此，天下百姓才有福气，可这也恰恰是李纯的弱点，如今的症结并不是灾民，而是李纯敢不敢用重典治理。 看到李纯沉默，楚易继续道：“天下百姓，都是你的子民，每一个都嗷嗷待哺，可是，即便是自己的亲儿子，如果犯了错，也有打骂的时候，你可不能舍不得打骂自己的孩子。” “这要真是我的亲儿子，我到没你想的那么不舍得。”李纯说着，眼中有些悲伤，“你还记得当初我跟你回长安看到的那一幕吗？他们现在还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你想一想啊，这样的孩子，你舍得打骂吗？” “你不舍得，我来！”楚易说道。 “你来还不如我来。”李纯说道。 “我已经做坏人做习惯了，你继续做你的好人，让我做好人，我反而有些不习惯，明日大朝会，把各大势力的头头都请来，敢不借粮，我让他们一个都走不出大明宫。”楚易冷酷道。 李纯真恨不得自己不是人皇，恨不得自己是楚易。 楚易说完，拿出了一个饭盒，把早就准备好的菜，都摆在了案子上，说道：“再操劳，也得爱惜身体，十六路反王不是一日就能平定的。” 李纯苦笑一声，他哪里吃的下饭啊，可看到楚易盛情款款，只能拿起筷子，楚易又到了两杯酒，道：“喝点酒，好好睡一觉，明天咱们可是得演一场好戏，只要弄到了粮食，十六路反王我去镇压，兵马后面带着赈灾的粮食，正好也把各地藩镇格局的局面打破，他们自己找死，就怨不得我！” 李纯刚吃了一口饭，看着眼中有些湿润，他低着头哽咽道：“你去镇压可以，但是……请一定对百姓要仁慈一些，能不杀，尽量不杀。” “放心，要杀的只是那些称王的藩镇。”楚易说道。 次日大朝会，长安城的各大势力的头头，全都被请了过来，紫宸殿里一派赶集的场景，各自议论纷纷，好像他们不是来参加大朝会，而是来看李纯和楚易的热闹。 你们不是有九龙圣皇玺吗？你们不是不用我们认可吗？现在滋味如何啊。 然而，他们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人皇一开口，便要向他们借钱粮赈灾，各大势力顿时哗然一片，丝毫没有掩饰，眼中的讥讽之色。 叶家来的人叫叶云羿，乃是叶家偏房的公子，他笑着说道：“人皇要借，我们自然不能不给，但是各家如今也是吃紧，不过挤出几百斤粮食来，还是可以的，但是陛下可得打欠条，不能言而无信。” 他们也不准备跟人皇正面刚，但言语中却透着戏谑之意，摆明了是不准备给他面子。 叶家人一出口，其余势力纷纷附和，也都答应一个借出几千斤粮食来，至于钱财？哪怕他们就是不在乎，却也不愿意拿出分文。 看到整个大殿乱哄哄的一片，李纯皱起眉头，当即宫门封禁，两侧一排排禁卫，拔刀相向，众人一下，全都慌了神。 杨家的人冷声道：“陛下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楚易走了出来，扫了众人一眼，“既然借用不肯，那好啊，咱们征用，全都当作是交税。” “哼，如今天下大乱，冠军候难道还想让长安城也大乱吗？”叶云羿可不承认楚易这个秦王。 “你到给我乱一个试试啊！”楚易冷冷的盯着他。 叶云羿，当即吓的退后几步，不敢作声。 楚易继续道，“我告诉你们，如果不借，那就征用，三大巨擘每家五百万斤，两大圣人世家，每家三百万斤，五大符纹世家，每家一百万斤，长安城各大富户，每家十万斤，三日之后，要是凑不齐粮食，我就带兵去你们每家每户讨，若是没有！！！” 说到这里，楚易停顿了一下，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不好意思，我只能请你们滚出长安城，要造反，要割据，随你们的便，但要想再回来，得问问我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