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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浑身上下湿了一半,这时候急着回去换身干净衣服,左右发现对方进水没什么问题之后,便让开了身子,之后一碗姜水,都让梨花给对方喂进去。 梨花一边嘀咕着‘小姐就是善良’一边不情不愿地半蹲在青年面前,拿起勺子便准备喂姜水。 “哎呀!小姐!” 她还没来得及出房间,那边梨花的叫声就传来,愠怒里带着惊讶: “你看这人……” 荣简一抬头,便看到本平静地躺在床榻上的青年痉挛地拱起了身子,脸色苍白而痛苦,身上的伤口都有要开裂的意思,为了避开小侍女的姜汤,他后仰着,脖子上都青筋暴起,整个人充斥着绝望与痛苦。 小侍女气得脸色铁青:“怎么了,我伺候他,他还不要?下贱的东西!小姐,要不我现在就去叫云上楼的人过来接他,让他们好好罚他!把我们的钱还回来!” 荣简皱着眉,她走过去,尝试着按下了青年的手。 刚刚紧绷地像根即将要断裂的弦一般的青年,几乎就在被荣简按住手的那瞬间,便微颤了一下,女孩子犹豫了几秒,又摸了摸青年还带着潮气的头发。 青年终于平静了下来,在荣简的安抚之下,胸口起伏着,却没有再多的大动作。 梨花看得目瞪口呆,她看看荣简,又再看看塌上的伏空青,张了几次嘴,却没有说出话来,那边的荣简却头疼地挥了挥手: “姜汤给我,你先出去吧。” ——要是以后徐家被暴怒黑化的太子殿下给灭门了,这位忠心耿耿的小侍女一定功不可没。 她无奈地看着小侍女一步三回头,委屈地挂着一张脸往外走,还是叫住了对方: “梨花?” 小侍女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她又快速跑回来,心直口快地道: “小姐莫不是后悔了,梨花这就去云上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小侍女说到云上楼的时候,荣简只觉得自己手下,伏空青的手腕猛地一颤。 她不动声色地用最柔软的手心握住了对方的手腕,这才道: “我确实需要你去云上楼一下。” 她说完,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伏空青的反应,但是对方身体却不再抽搐,刚刚那下颤抖就像是她的错觉一般,青年的身体僵直,如死一般安静。 荣简挑眉,看着梨花,继续说下去: “你去和他们家管事的谈谈,三千两,能不能把……他买下来。” 梨花吓傻了,反应过来之后才嗔怪:“小姐,我之前还和你说过老爷的态度……你这……!” 荣简抬手制止对方继续说下去,她此时思路清晰,有条不紊:“你就和他们说,我知道这个人的来路不干净,如果不想被往下查,三千两,把这个麻烦交给我。” 她等了几秒,柔弱地擦擦眼睛: “梨花,你也知道,被东宫退婚之后,我这辈子,也许都找不到一门好亲事了,如若你对我还有主仆之情,我希望你能帮帮我,至少,在我漫漫的余生中,还能有一知己陪我……” 小侍女都傻了,这时候听到荣简最后的话,才红了眼眶,她紧紧抿着嘴唇,看看自家的小姐,又看看躺在床上的青年,终于咬牙道: “既然小姐执意如此,那我便去一趟云中楼。” 荣简看着小侍女斗志昂扬地走出了殿内,这才放开了青年冰凉的手腕。 她看着另一边的姜汤,认命地又一次把对方扶起来,一口一口耐心地喂下去。 说来也奇怪,在梨花手下挣扎不已的青年,在荣简的手下却极为乖巧。 荣简也由此更加耐心,接受了自己供着个祖宗的事实,便放慢速度,等着青年吞咽完毕,再喂下下一口。 终于,等到一碗姜汤被全部喂了下去,荣简才长出了一口气,她蹑手蹑脚地起来,把青年重新放回了床榻上。 她试探着去摸对方的额头,高烧自然没有那么容易退,现下青年的额头依旧是发烫的,荣简只得撑起已经有些疲倦的身子,按照之前的动作,找了浸湿的毛巾,搭在对方的额头上。 她站在伏空青的身边,掐着点,等到毛巾热了又把它换下来,在冷水里重新浸好,再放回去。 如此这般三次之后,荣简刚把发热的毛巾从冷水里拎出来,就听到身后传出了一个虚弱的声响: “徐小姐?” 荣简这次是有准备了,她镇定自若地把毛巾重新压回到了伏空青的额头上,尾调微微上扬: “殿下好耳力。” 就像只是为了确定她身份才开口得一般,伏空青没有再回话,倒是荣简还下意识地站在对方的床侧,一边观察对方的脸。 蒙着眼睛就是不方便,她都没法知道伏空青是不是又睡过去了。 不过很快,那边的太子殿下终于轻声开口道: “徐小姐此般相救,孤……我甚是感激,但我希望到此为止,请你帮忙联系我的亲信,让我尽快撤出丞相府。” 青年甚至没有自称‘孤’,这让荣简不由有些惊讶,她想了想才道: “殿下不可操之过急,据我所知,陛下这几天,正在严加观察几位大臣的活动,也降罪了几位与殿下关系甚密的大臣们,现下便联系,怕是不妥……” 她边说话,边发现任务面板在此时跳了出来,一行字浮空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