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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可把王有福吓得不轻,封县令派人告诉他们谢宝扇染了时疫,王有福整个人惊呆了,原本云州城的时疫就闹得人心惶惶,他哪里会想到,头一日,姑娘还好端端的,隔日就病倒了。 偏巧得的是时疫,谁也不准探望,连伺候的丫头也一并被隔离,王有福担忧得夜不能寐,两鬓的白发都生出许多。 谢宝扇瞒着他们去云州城,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她说道,“都好了,让你们跟着我担惊受怕了。” 王有福擦着眼泪,欣慰的说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谢宝扇找他们来,一来是让他们宽心,二来是有正事吩咐,她道,“云州城的时疫已过,护送怀王妃的仪仗过几日就要回到松山县,趁着这两日空闲,咱们也尽早把东西清点好,省得到时忙乱。” 他们在差不多半年多,早已归心似箭,听说能回京,众人都欢喜不已。 王有福说道,“姑娘染病之时,我往京中去了一封信,想来这会儿已经到京,我今日再追一封信回去,免得老爷和太太白白担心。” 此事谢宝扇尚不知情,本就是她隐瞒在先,倒不便责怪王有福自作主张,她道,“你写了信,托给封大人,烦他打发人送到驿站,这样也能早日送回府里。” 说完几桩事,谢宝扇有些疲乏,王有福嘱咐她多多歇息,便带着媳妇儿和他兄弟夫妇二人走了,临走前,李志朝着珊瑚瞅了几眼,似是想找她说话,珊瑚板着脸,没有搭理他。 晚间,封穆的书童来了,他送来两封信,谢宝扇打开一看,两封信都是王有福写的,一封信上说云州时疫肆虐,二姑娘不幸染病,病情十分危急。另一封就是今日追加的平安信,原来王有福的信,都被封穆扣下了,并未发往京城。 谢宝扇看过后,托书童向封穆道谢,待那书童走了,谢宝扇叫来珊瑚,说道,“把这些信烧了。” 珊瑚接过信,不免有些好笑,说道,“加上这两封信,今日已经烧了三封信。” 谢宝扇也跟着笑了,她道,“明日还要差你去办一件事。” “姑娘,甚么事?”珊瑚问道。 谢宝扇说道,“我去云州城的这一路,幸亏有封县令和朱时希先生照顾,明日你备上两份谢礼,和李志送给他二人。” 珊瑚点着头,“很该如此,只是不知送甚么贺礼呢?再一则,要是把李志带上,那混账东西少不得要打听,我就说朱时希先生为姑娘看过病,封县令替姑娘行过方便,这借口可使得?” 她主仆两人商量一番,决定给封穆和朱时希每人送上一套上等的文房四宝,这贺礼既不会过于贵重,又不失庄重。 回到松山县的第二日,章素青寻来了,谢宝扇见到她,半是欣喜半是愧疚,她道,“我正想这两日去找先生,先生竟先来了。” 章素青握着她的手,急声问道,“我来衙门问过几回,说是你染上时疫,问你病情如何,吃得甚么汤药,他们一个也答不上,珊瑚和银环也见不着,我日日焦心,今日有福家的来送信,说你病逾,我再也等不得,即刻就过来了。” 谢宝扇胡乱点了两下头,嘴里含糊说道,“我的身子已是痊愈,先生不必担心。” 进了屋,银环送上茶,章素青顾不得喝,她细细盯着谢宝扇看,人是病了,精气神儿却不错,她问起谢宝扇染病得经过,谢宝扇原是扯慌,不免语焉不详,章素青狐疑的看着她,随后问银环,“你们姑娘染病,是你们在贴身照顾?” 银环生性木讷,她看了谢宝扇一眼,忙不跌的点头,章素青越发疑心,她问谢宝扇,“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去哪儿了?” 谢宝扇本就心虚,脸上一红,不敢直视章素青的眼睛,章素青上下打量她两眼,说道,“你既是生病,手上为何有一块烫伤,病中谁还逼着你干活不成?” 谢宝扇藏起手,她先前在医署给李善熬药,不小心被烫伤了,没想到章素青观察细微,一来就看到了。 章素青指着她道,“再者,你脸上晒得黑瘦,绝不像是缠绵床榻的人,我瞧着银环都比你白净几分。” 何况,章素青并未在她身上闻到药味,总之,她丝毫不像大病初愈的人。 谢宝扇没想到自己露出的破绽这么多,她叹气说道,“先生心思细腻,我早该知道瞒不住的。” 说罢,她和盘托出,章素青听说她刚从云州城回来,瞠目结舌的说道,“我的菩萨,你好大的胆子。” 云州城是瘟疫窝儿,她偏不顾生死,往那地方跑,所幸是没出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要丢掉小命? “先生,我不是有意瞒你。”谢宝扇诚恳赔罪,她对章素青说道,“我是怕你们拦着我,这才先斩后奏。” 章素青按着胸口,她舒出一口气,感叹说道,“你主意大,嘴里说知错了,下回再遇到这种事,说不定照样不听旁人的劝。” 她和谢宝扇亦师亦友,自是不想看她涉险,只是情之一字,谁也说不好,要不然这世上也不会有无数的痴男怨女。 章素青沉思不语,谢宝扇看着她,握起她的手,说道,“先生,这事请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章素青看她祈求的眼神,如何忍心拒绝?她道,“傻丫头,我只是心疼你,你这样未免太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