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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侧孤零零的主线之下还有支线的附加任务,写了不少,单泽钰看一眼,发现都是要求玩家在游戏里说出指定对话亦或者玩家自行决定对话,但对话中应当出现关键词。 单泽钰记下这一局的关键词[博尔赫斯]。 他在脑中搜索这这个名字。印象里这是一位阿根廷知名的诗人、散文家,单泽钰曾经看过一些他的作品,但了解得并不深厚。 不过凭借着他所了解的,也还是能够说一点的。 看过任务之后,单泽钰仔细查看系统,在人设里定下Basil的基本性格后,于系统的角落中翻到了游戏自带的道具:一本诗集《布宜诺斯艾利斯激情》。 白色为主调的封面,封面中央一束光投在放置了规则几何体的书页上,莫名地,将一个人的人生拉长。 低头看一眼作者,单泽钰欣喜不已。 是博尔赫斯的诗集,没有比这更加得不必费工夫的了。趁着游戏还没正式开始,单泽钰自己也还没上船,他翻开书给自己补习诗歌。 白色纸页与黑色铅字隐没在人群中,单泽钰不得不格外注意,避开周围压过来的人,防止手中的书收到折损。 时光滴答,在抱佛脚的补习中过去。 游戏里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而现实也才过了一分钟,随着轮船上汽笛声嗡鸣远远向外传出,人群的视线里轮船由小慢慢变大,站在港口边的人群终于结束了漫长而难耐的等待。 单泽钰在拥挤中被迫向前走去,完全失去了自己行走的节奏。 “砰”,身后突然撞过来一个人,单泽钰回头一看,是位穿着深棕色夹克的青年人,身材瘦削,黑色的头发毛茸茸的,此时头低着在寻找什么。 单泽钰一瞬间领悟到游戏开场了。 他的主人公已经就位。 由于游戏规则禁止玩家说出脱离游戏人设背景的话,他的人设是温文尔雅的绅士。单泽钰自然不能直接喊出鹿和矜的名字,他低头问:“您好,先生,请问需要帮忙吗?” 在地上看了一圈,单泽钰很快就看见了被踢到了自己左侧的书。 《虚构集》。 他趁着人群拥挤的间隙将书捡起来放进青年人手中。 青年人这才直起身体,开心地同单泽钰打招呼,“谢谢您,先生,我叫Kole。如果不是您,我的书今天怕是要遭受一翻磨难了。” 尽管安插了不一样的背景,只是单泽钰现在看过去,对面的青年说话时眼神闪烁,面颊微红,看起来说出这样的台词让他十分尴尬。 单泽钰眼中闪过笑意,嘴上跟着接下话茬,顺便带出支线的关键词:“不客气,Kole先生,非常抱歉刚刚我看见了你的书,这是博尔赫斯的小说集吧。” Kole闻言眼神向下,落在Basil的手中,一眼见到对面男士手里熟悉的书名,Kole瞬时兴奋地抬起头,对Basil说:“《布宜诺斯艾利斯激情》?Basil先生,今天真是太巧了,说起来我昨天刚读完这本诗集。” 系统里支线的进度条缓缓前进了一小步,看来关键词触发得还不够,系统认定他们应该继续交谈下去。 作为一位临时抱佛脚,刚刚才“量子阅读”了没几首诗歌的人来说,单泽钰投机取巧地选择背诵一句他印象里才读不久的诗歌。 “生命确实存在, 震撼于剑锋和激情, 傍依着常春藤酣眠。” 单泽钰点到为止,这首诗出自于诗集里的《拉雷科莱塔》,全诗35行,他能记住三行已经不错了。 压根没指望旁边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单泽钰朝着鹿和矜投去一个眼神,让他随着自己的理解随意做点阅读理解。 “时间和空间本是生命的形体, 灵魂的神奇凭依, 灵魂一旦消散, 空间、时间和死亡也随之销匿, 就像阳光消失的时候, 夜幕就会渐渐地 把镜子里的影像隐蔽。” 身旁的青年顺利地将后面的诗接了下去,单泽钰一瞬间诧异,想开口调侃,又想到人设要求,最后换了种委婉的说法,“看来Kole确实很喜欢他,尽管看了很久,我却没能像Kole一样完全能背诵下来。” Kole笑笑,“我很喜欢他诗歌与小说中关于时间的理论。尤其是《虚构集》里的一句话。” “哪句?” “在一些时间里,有你而没有我;在另一些时间,有我而没有你;再有一些时间,你我都存在。目前这个时刻,偶然的机会使您光临舍间;在另一个时刻,您穿过花园,发现我已死去;再在另一个时刻,我说着目前所说的话,不过我是个错误,是个幽灵。” Basil笑起来,“真是温柔的说法。那kole认为一个世界的生命逝去了,他还能够归来吗?” 单泽钰借问题套话,试探故事背景里没能说明白的那些隐藏背景。 身边人沉默了下,单泽钰以为游戏规则限制了玩家,不让鹿和矜说出来。 却听着身边人轻声说了一句:“能回来的。” “那一定是件令人开心的事。从今以后人们不必再为离去而悲伤,离开的人一定会出现在另一个地方,或者在温暖的拥有着大太阳的午后花园,亦或者碧绿的常春藤下,或者是其他如同天堂一般的地方。” 单泽钰把矫情拉到了十级才终于把这番话说出来,他觉得鹿和矜要是再不透露点消息,他真得想法子作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