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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说谁呢!” 一个声音炸得许子芩猛地一惊,从房间里蹿出来,随之而来的是王子芥和秦子苹。 客厅站着一个全身腌臜,泥巴里混着血的少年,血红的眼里戾气十足,仿佛要将所有人都生吞活剥了。 秦鸯拦着王之之,但依旧是骂声不断。 起初白降入秦家王之之就反对,现如今闹得风波不断,还持械斗殴。 正好新账老账一起算!“你个没教养的东西!连长辈你都骂!” “我他妈还想打你呢!操!”白降挥起拳头就要砸过去。 王子芥自然吓得够呛,见不得人打他母亲,上手就拦人:“你他妈是一条疯狗!逮谁咬谁是吗?亏我他妈还想去救你,瞎了眼!” 两人厮打在一起,撞得周围一通响,玻璃杯盘子碎了一地。 秦鸯道:“哎哟!别打了!” 王之之富太太当惯了,都是别人捧她,哪有人敢骂她? 这会儿子替娘动手,还鼓掌叫好:“儿子给我打!他娘没教他,咱们教他好好做个人!” 许子芩懵了半天,再打下去一会舅舅回来就得一顿混战了,哪里还管三七二十一,冲过去一把抱着他表哥,往后拉。 王子芥这会儿打红了眼,全然没轻重,一胳膊肘顶得他胸口一阵翻江倒海。 “我去!”许子芩捂着胸口,“表哥!” 他表哥红着眼抄了落地灯往白降脑袋上抡,吓得小少爷扑过去拦。 这一劈下来脑袋得开瓢! 白降手臂力气贼大,这会儿本来在外面干完一架怒火烧得旺盛,又被一通臭骂,早就失去了理智,抄着那砸过来的落地灯往地下啪地一砸。 骤然,灯泡四分五裂。 王之之表情凝固。 秦子苹捂着嘴,瞠目结舌。 秦鸯:“小芩!!” 王子芥懵了,蹲在地上的白降也懵了。他没想到,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虎,真的会抡脑袋上砸。 眼前一片红色模糊的光晕,一群人围在跟前叫唤他的名字。 空白……如同决堤的潮水一般汹涌,耳边嗡鸣声延绵不绝。 脑袋如同被撕裂般疼痛,身体被钳制住无法动弹,像被上了刑具。 恐惧、压迫、绝望感像涟漪,一圈荡着一圈最终吞没了弱小的身形。 我……是要死了吗? 养尊处优的小少爷第一次感觉自己和死神面面相觑,促膝长谈。 他想到了死后被推入焚尸炉的许商晚,全身骨架和自己面对面。 骷髅头像是在嘲笑他:“倒插门又如何?你还是我儿子,不管你活的多么光鲜亮丽,最后都得死!!” 啊!! 第5章 你能捞我一下吗? 天刚抹了一层鱼肚白,医院走廊就有熙熙攘攘的脚步声,嘈杂得很。 呛鼻的消毒水味闻久了,堵在嗓子眼里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好生难受。 还是睁开眼,被护士在干燥的唇边抹了净水,舔了几口,小少爷才恍惚自己从鬼门关里徘徊了一圈,还了阳。 昨夜他隐约是被人背着送急诊的,被上下抖动的肩膀震得骨头都差点散了架。 痛晕过去没了知觉,下半夜上完药,耳边又听见医生呢喃说伤口不深,紧接着就是骂声四起。 舅舅、舅妈、连同着表哥表姐,男女混骂,还间或夹杂着秦鸯的啜泣。 直到下半夜,病房才在舅舅给外公外婆报完平安后,趋于静谧。 许子芩从病床上窥见枯树上跳跃几只黑鸦,转眼掠影。他扶额起身,潜意识里记得那处有黑影守着,也不知是否是自己痛出了幻觉。 这会儿定睛一看,窗台边连椅子都没有。 “喝点粥。”秦鸯和护士交谈几句,帮他摇起床板,舀了一调羹粥喂他。 皮蛋瘦肉粥,黑白相间,鲜香十足。 喝了几口粥,小少爷一直被秦鸯盯着看,没了胃口。 刚要说话,秦鸯就在他额头上抚了抚:“还疼吗?” 许子芩点了头,昨晚那混蛋一落地灯砸他脑门,没过一天呢,说不疼过于敷衍。 “小降虽然一言不发,但他守了你一晚上,见你清醒才走的。” 秦鸯把苹果皮削得一圈一圈跟花似的,看着赏心悦目,“我骂过他了,也怪你舅妈口不择言,说了重话。年轻小崽子血气重,都是赶在气头上。” 秦鸯这话明里安慰他,细细揣摩,却大有和稀泥之味。 她怕儿子因为这事和白降心生芥蒂,以后共处一室,更加难堪。 小少爷又请了一周假。今年水逆,死爹、感冒、挨打,接二连三地顺着找他,他都想得了空去庙里拜拜,去去晦气。 「晦气」的始作俑者白降捂着小少爷的纯白羽绒服在街边吃了碗馄饨,下嘴前特意找老板要了张干净报纸垫在桌上,生怕袖口沾了油星子。 昨晚背着许子芩呼哧跑了一公里才送到最近的医院,脏透了的衣服又染了小少爷的血,秦鸯见他身上不干不净,随便拿了件许子芩的干净衣服给他披上,怕他着凉感冒。 手机响了三声,他抹了嘴,出门顶着呼啸的北风接电话。 窦惊蛰低声压着嗓子,一听就是上数学课。 “你丫上课打电话?”白降哈着热气搓手,不得不说,小少爷这件羽绒衣挺保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