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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想靠自己努力一把,他不想重蹈覆辙,他想和他哥住在一个屋檐下,哪怕只是上下床,远远地望对方一眼就足够了。 晚上,白降的身影没有出现在碧水湾。 飘窗前也没有了那个戴着耳机,目视远方,眼神带着希冀的少年郎。 也没有了那个会抢他西瓜吃,会低头笑吟吟帮着他擦药的面容。 仿佛昨日之事在心间浮现。 直到上床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才合上试卷欢喜地爬上木梯,想去唤一声「哥」,可床上的熟悉的面容让他原本的喜悦溃散成虚无。 白降走了,现在睡在上铺的是他表哥。 王子芥睡得很沉,咂吧着嘴,翻来覆去地,滚得被单散了一截在床沿上。 恍惚之间,白降那立体精致的五官又重现在眼前,许子芩没忍住把那一小撮的发丝撩到耳后,露出饱满的额头。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在额头上挠了挠痒,迷糊地睁开眼睛:“表弟……你干嘛啊,大晚上不睡觉,这都几点了。” 王子芥的声音把他拉扯回现实,他才把手缩了回来。 白降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住了,以后这间屋子又变成自己的了。 说起来像是玩笑话,年前他还讨厌这个人霸占他的房间。可是……现如今,他却想拼了命地挽留下来。 换洗的衣服,搭在床边的毛巾,黑色的电动牙刷,还有那一幅纯白色的耳机。 恍若白降从来没有离开过一般。 小少爷晃醒了他表哥,换个床睡觉。 他爬上上床,视野陡然开阔,木质桌椅,飘窗上的抱枕,年前摆放的水仙尽收眼底。 从他哥这个视角看书桌是这样的,自己的桌椅靠着飘窗,床和书桌是正好的对角线方位。 晚上熬夜复习和刷题时,他哥就像这样靠在床头,戴着耳机默默打量着他的侧脸吧? 楼下的钟不知敲了几下,躺下时,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气钻进了鼻孔。 他扬起头,翻开裹了好几层的床单,从床垫下翻出一个糖盒子。 打开闪光灯,对着散发薄荷香气的绿色盒子一拧,旋盖被打开。 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六颗黑糖话梅。 底下的包装纸上还用黑笔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白降的笔迹。 【小少爷的糖,一周六颗,周五请假,不能多吃。】 难怪,每次许子芩嘟着嘴冲他发火时,白降都能随时随地掏出一颗糖出来哄他。周五是小少爷一周之内最高兴的一天,基本上不用哄。 他都知道。 至于为什么在盒子里放六颗糖,是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给许子芩多塞几颗,才每周固定了数量,不会乱了套。毕竟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 这一夜,小少爷搂着糖盒眯着眼,像是神游一般,脑子不太清醒,但又能确定自己没有入睡,这种感觉很像是喝了一大杯咖啡躺在床上强行入眠。 天刚亮,许子芩洗了把冷水脸。才5点多,他没叫醒表哥,拿了白降的耳机放在口袋里,出门打车。 这个点路上车流不疾不徐,就连出租车司机都感慨现在的学生勤奋,这么大清早就去学校温习功课。 小少爷属于天资聪颖型,也就是传说中那些看起来不学习,也能回回考第一的别人家的学霸。 在许子芩的世界观里从来就没有过早起去学习这么一档子事,他起得早就是不想和他妈,他舅舅舅妈碰到面。 气还没消,不想看到他们。 昨天他在电话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掏心窝子的话说了个遍,还是没把白降留下。 他知道家里人宠他,但一有事,没有人会听他的建议。被宠的人享受了一切的关爱,代价就是小孩子的话没人放在心上。 “小朋友,你们三中分数线挺高的吧?我儿子今年初三,想考三中。” 车停在校门口时,许子芩一言不发地扫码付钱下车,丝毫不搭理他。 去你大爷的小朋友。 连出租车司机都觉得自己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吗?许子芩原本就窝着火没地儿撒呢,这是上赶着来讨骂吗? 许子芩还觉得不过瘾,扭头敲了敲车窗,待司机兴致勃勃地引颈出窗想要从他那打探学习秘籍,毕竟在这些家长脑子里都有了惯性思维,起得最早上学的就一定是学霸。误打正着,他还真猜到了,许子芩确实是学霸。 但不是他想象中那种学霸,随后小少爷的一番话就怼得他哑口无言。 “不高,我当年考试睡了两觉,第一名成绩进的三中,你儿子可以试试。” 司机:…… 这孩子八成是脑子学傻了,摇上车窗气鼓鼓地溜了。 小少爷没有装,当年他确实是睡了两觉,考数学和英语时睡的,主要是题目太简单,但他妈在门口守着,死活不让他提前交卷,要是看到他提前溜出来,就要扯着嗓子骂他了。 没睡好,上车还被司机说道了一通,心情差得出奇。 把书包甩在椅子上,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他闲着无聊,插上耳机去操场跑圈。 操场这个点都是体育特长生在训练,个个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吃得比猪差,干得比牛多。 许子芩都是绕着走,这些人从身边飘过会带着一股很浓的汗味,让他心情坏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