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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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周衡的声音,有些觉得不现实的小姑娘也跟着回了深。 自己忐忑了这么久,还以为要经历了一路的磨难才能会禹州,结果灵山镇都还没出去,就忽然有人说是来接自己的。 这,就有点不真实。 抬头望向他,点了点头,可想了想厚又摇了摇头:“知道是知道,可我与那个宁远将军并无过多交集,他为什么要来寻我?” 周衡闻言,再抬头看前边堵了去路的人,眼神凛冽锐利。 前边的人听到齐家五小姐这么一说,一时间感觉到了她身旁那本就冷冰冰且戒备的男人,周遭的气息在一瞬间冷沉到了极致。 想要干架的气场。 周衡侧了身子,左右两侧是堵住去路的人,紧实把齐绣婉护在了身后。用力的握着了砍刀长柄的指节突出且泛白,可见力道之大和他此时的警戒。 虽说周衡不一定是他们二人的对手,可他们此行并不是为了打架的,而是来接人的,所以忙解释:“将军派我等来接齐五小姐,只是想要齐五小姐指证害齐五小姐的人。” 另外一人也急忙接话:“将军知晓陷害齐五小姐的人是齐家长媳。” 说话的人眼尖,见那齐五小姐变了脸色也没有反驳,顿时确认了害她的凶手确实是那齐家长媳,也就再接再厉,隐晦道:“齐五小姐的兄嫂身份有些特殊,此事也是说来话长,一时说不清,只能说她要谋害我家将军,但因刺史与将军之间关系敏感,若贸然谏言,只怕会产生龃龉,所以只有寻到齐五小姐来指证,才能让齐刺史信服他的长媳不是善人。” 他说得模棱两可,齐绣婉自然不可能相信,而且她还怀疑这是她那嫂子派来试探她的人。 想到这,齐绣婉忙辩解道:“我、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当时在寺庙后山没听清楚她嫂子与那和尚到底说要害谁,可也知道那时候也隐约听到她嫂子说要召集人马,杀些人抢些东西从而在禹州制造动乱。 齐绣婉拉着周衡的袖子,显示她此时惊惶。 二人见他们依旧不信,齐绣婉昨日见过的衙役索性道:“我们若是真想对二位有什么不轨的话,直接抓捕便是,何必大费周章?” 话落,那两个男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周衡的身上,又继续说道 :“你应该也清楚镇上有探子,你们就算逃出了灵山镇,可曾想过前后都有追兵,到时候你一个人能对付得了了?可有我们帮你们就不一样了,他们也就耐不了你们了。而且我们如果想要硬来,确定你真能挡得住?。” 他们看得出,这齐五小姐极为信赖她身前的这个男人,只要他肯,便什么都不是问题,所以他们只能试图把利弊告诉他,让他来衡量。 他们五人多日前得知齐五小姐可能被弄到了荣县,连夜赶来,以衙役的身份为掩护,一个个地方寻找。 就在昨日,听闻灵山镇出了命案,他们也就趁此机会来排查灵山镇,却不想…… 就挺突然的,没费什么劲,一下子就寻到了人。 把消息传给了其他人,他们再暗中调查了周衡的事情,也就知道前因后果,更知道了周衡这命案是被冤的。 对峙了好一会,齐绣婉看了眼略微垂眸的周衡,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却知道他似乎在衡量些什么。 又过了好半晌,周衡把砍刀收回,垂拿在腰侧。 随而身后传来一声不安的呢喃,“周衡……” 周衡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嗓音低沉:“不用怕,我陪着你。” 闻言,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身后,如同那怕生见人的小儿一样,怯生生的从他的背后探出视线,警惕的望着生人。 还是那句话,排除了爹娘外,除了周衡,她谁都不信。 见周衡松动了,男人立即道:“我等已在前方一里准备好了马车,先上马车出了灵山镇,再与其他人汇合赶回禹州,若是被那些贼人抢先知道,只怕会徒增麻烦。” 说着,另一人去牵了马出来,顺带把自己的名字说了。 齐绣婉昨日见过的名叫沈东,另一人叫沈南,听名字就知道二人应当是兄弟。 马牵来的时候,周衡看了眼沈东,面色镇定的询问:“怎么骑马?” 沈东和沈南:“……” 显然没想到他都向旁人买马了,却竟然是个不会骑马。 就是齐绣婉都稍稍愣了一下。 周衡一直住在山上,没有接触过马也是理所当然。当时让周虎给他买马,本就打算到时再询问赖三骑马的诀窍,决定现学现用。 沈东沈南二人商议了一下,便打算快马加鞭的去把一里外的马车驱赶来。 只余下三人时,许是为了消除周衡的戒心,沈南朝着他拱手:“我到前方等候。” 说着就往前走了大概有一小段距离才停下来,在前边抱刀而望。 虽然已经是晚上,但因着已经开始下雪了,光线微凉,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依稀可看清人影的。 周衡冷漠的看了眼前边人,才把她拉到了怀中背向风口,抵挡寒风。 她喜爱被他环在胸膛中,就是她头上戴着遮雪花斗笠有些碍事,靠不到他的胸膛。 她有些嫌弃。 悄悄的瞧了眼远处站着的人,小声的说:“周衡,我有点怕。” 周衡:“那人不会害你。” 齐绣婉愣了一下,“为什么?” 周衡琢磨了一下,才言:“我打不过他。” 大概是长年打猎,他的直觉也是很敏锐,知道什么人和猎物是对手,也知道什么人和猎物他是打不过的。 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打不过那就拼命,就是这么简单,但他若是拼了命,只留下胆子小的小哑巴,就她那胆子,说不准被吓得和他一块双双到了地府报道。 想到这,周衡更觉得凡事都要三思后行。 “如他们所言,想要对我们动手,我也只是螳螂挡车而已。” 如周衡直觉一样,他确实打不过沈东和沈南兄弟二人。沈东沈南是那宁远将军身旁得力悍将,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就是单独对付一人,周衡也不是对手。 贸贸然然的与之抗衡,能带着小哑巴身退的可能性非常的小。而且若真的不是黑衣人的那一伙,他与他们要是对上,耗费时间,让黑衣人那伙人追了上来,得不偿失。 反正也是逃不脱,不如就先行假意配合,静观其变。这是周衡衡量得失之后得出来的结论。 齐绣婉也顺着周衡的话深思了半晌,也觉得很是有道理。当初那嫂子或是念在旧情上才留她一命,可要想杀她也不费吹灰之力,又何苦在派了这么多人在灵山镇盯着她之外,再派人来试探她? 想了许久,她得出结论:“那应该不是我那黑心嫂嫂派来的人。” 方才听到那人说害她的人是齐家长媳,周衡并未深思,但现在再听到听她提起,再看她的时候心思多了分复杂低。 小哑巴看似全副信赖他,可却不曾主动提起以前的事。 许久没有听到周衡的说话的声音,齐绣婉往后挪了一些,然后再抬起头看他。 看到他那双似乎有些复杂的黑眸,不知怎的,就有些慌了神:“怎么了?” 周衡默了一下,才淡淡的道:“没听你说过你以前的事。” 闻言,齐绣婉想了想,自己还真的没说过什么,以前是怕连累他,后来就不知道为什么就没说了。 怕他生气,有些不安伸出不怎么灵活的手,偷偷的捏了捏他的手指头,“那现在说,可以吗?” 周衡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白皙的手指虽软,但却是冰冰冷冷的,像冰块一样。下山匆忙,也没有给她弄一双手套,她十指才恢复,冻不得。 想到这,也就反手一握,再拉上她另外一只手,捂在她和他相偎的嫌隙中。 小姑娘被自己心上人这么一捂,别说是手了,就是心里边都是暖烘烘的,什么不安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偷偷又探头瞧了一眼他身后的人,看不清那人有没有看到他们的小动作,但还是羞涩的靠回周衡的怀中。 周衡知道现在不是说事的时候,只道:“现在不急,之后再说。” 小姑娘重重的“嗯”了一声,继续窝回了他的怀中,小声道:“以后我都告诉你,什么都不瞒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表现得太亲密,以致周衡心底颤动了一下,伸手环过小姑娘的肩膀。 从远处看过去,二人相拥,姿态亲密,旁若无人。 被当作不存在的沈南:…… 目光有些许复杂的看着这对佳人,感叹缘分奇妙的时候,又不忍想得更深。 千金小姐和一个乡野猎户,真的相配吗? 要是禹州的刺史夫妇知晓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没有死,还给他们寻了个乡野的女婿,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反应? 兴许会因为女儿活着而兴高采烈,可对于这个女婿…… 开始或许是感激的,也或许会接受,可门第观念相差得极大,可以后呢?况且那刺史夫人会忍心让自己的亲生女人跟了一个乡野男人? 或许不忍心女儿受苦,事事帮衬,可他瞧着那个叫周衡的并不像是会吃软饭的,他又能心无嫌隙的接受妻子娘家的馈赠? 自然,这些问题都不是他多虑的,他只需要把人护送回去即可。 不过是一刻,沈东就驱赶马车回来了。 周衡不会骑马,所以也就与齐绣婉,还有一条小狗崽一块坐了马车。 毕竟准备仓促,马车也就是普通的马车,并没有什么供暖的炉子,但却可以挡住寒风。 上了马车后,周衡便把篓子中的那张薄被取了出来。本想裹在她的身上,但她说什么都要赖在他的怀中,周衡约莫习惯了,也就依她了,两人一块裹着一张薄被取暖。 至于外边一个骑马,一个赶马车的人会不会被冻,周衡没有半点罪恶心。 还有就是小瘸子。它依旧窝在背篓中,可却被颠簸得哼哼叫。 周衡原打算留下它给周虎照顾的,但就它受伤的情况来瞧,把它留下不太明智。 比起外边两个不相关的陌生人,周衡还是对这条养了一个多月的狗崽多了一分恻隐之心。 长久一个人生活了多年,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心软这种情绪。以前一个人生活久了也就罢了,只是最近多了一人一狗常伴后,就忽然有些不想再一个人生活。 就如同第一回把小哑巴送到福婶的家中,打猎回来面对空荡荡的山洞那时,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就是觉得空荡荡的。 所以那时,向来忍受不了身上充满血腥味的周衡,没有清洗,就只换了衣服就匆匆下山把人给接回来。 想到这,不免又想到了外边那两个人的态度,都彰显着他这怀里边的小哑巴身份不简单。 以前他想过,若是她父母嫌弃她,不愿要她了,那他就把人带回来养着。但现在反过来想一想,万一她父母丝毫不介意她名节毁了,依旧当成掌上明珠一样宠爱,不肯让她委身于他,他又当如何? 回味了一下没有这小哑巴之前的日子,再对比了一下有了小哑巴之后的日子,周衡忽然有了答案。 无意识的把怀中的人搂得更紧,直到怀中的人小声提醒:“周衡,你勒得我难受。” 周衡方回过神来立即松了松力道。低下头,问她:“你说你要与我做夫妻,是不是?” 齐绣婉没想过他忽然说这一事,脸颊一烫,红着脸点了点头,好不羞涩。 “那你父母不同意,又该怎么样?”周衡看着她。 对于周衡这个问题,齐绣婉早早就想好了对策。 不敢看他,目光撇向别处,生怕外边赶车的人听到,声音虽然哑哑的,但却也声细如蚊:“你救了我,且你和我同吃同睡,肌肤之亲也不少,我早是你的人了,我爹娘为何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