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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本不能称作是面包,因为它们一个个硬的仿佛石头。玛丽毫不怀疑,它们可以把人的脑袋杂一个洞。 早饭虽然无法下咽,但是玛丽还是得吃,毕竟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但是,她才拿起一只面包,就听见了格雷女士那令人讨厌的声音。 “玛丽小姐,过来做新生登记。” “昨天晚上不是已经做过了吗?”玛丽不情愿地放下面包,同时心道自己也堕落的太快了,居然这么快就舍不得一块石头一样的面包。 “你需要再做一遍。”格雷女士裹着一条带流苏的黑色大披肩,嘴角下耷,眼睛里却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玛丽又去办公室重新抄录了一遍那份冗长表格,然而等她饥肠辘辘地回到餐桌上的时候,却发现早饭时间已经结束了。 “看来,你又错过了你的早饭。”格雷女士像个幽灵一样从她身后冒出来,“这不能怨别人,如果你的写字速度快一点,就不会这样。所以,这只能是你自己的错。” “我的错?”玛丽都快被气笑了,她写字的速度一向很快,但是再快也架不住那样一份冗长复杂的表格呀。 “不要再做无意义的事情,你马上就要上课了。”格雷女士勾起嘴角,她或许是想笑,但是大家都认为她这个样子更像是在牙疼。 “老乌鸦。”玛丽悄悄骂了一声,不甘心地去厨房转了一圈,想看看还有没有多余的早餐。但是还不等她靠近那间飘着奶油香气的大屋子,就被两个粗鲁的厨子赶了出来。 “滚开,滚回去上课,没教养的丫头。” 玛丽看了眼那个厨子的胳膊,发现它有南瓜那么粗,放弃了和她硬碰硬的想法,灰溜溜地回了教室。 教室里,学生们正乱糟糟地做着课前准备,一卷羊皮掉在地上,孤零零的,看上去有点可怜。 玛丽没工夫可怜一卷羊皮纸,她已经饿得眼冒金星,胃里好像正被一只大手在拧来拧去,肚子也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响声。 “这不是什么新鲜事。”斯嘉娃坐到玛丽身边,“每个新生都要饿几顿肚子,这是格雷给大家的下马威。”然后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纸包,塞给玛丽。 “快点吃,别让其她人发现,别连累我。” 玛丽打开纸包,发现里面是一只早餐面包,她感激地看了斯嘉娃一眼,刚准备开口道谢,就又被打断了。 “听见没有,赶快吃,趁格雷那个老东西还没有来,快点吃完,少说废话。”斯嘉娃双手叉腰,语气恶劣,却一点也不令人讨厌。 玛丽狼吞虎咽的把面包吃了,令人惊奇的是,半小时前她还嫌弃的食物,现在尝起来居然会觉得味道不错。 可惜面包的个头太小了,别说一个,就算是两个、三个,也难以填饱肚子。玛丽意犹未尽吃掉最后一块面□□,安慰自己这样总比什么都没吃好得多。 “别吃了!格雷来了!”斯嘉娃一巴掌拍在玛丽的脑袋上,发出警告,然后才发现玛丽已经把面包全部吃抹干净,她不禁露出一个嫌弃又钦佩的眼神。 “班纳特,你是饿死鬼吗?没见过谁吃东西像你这样快。” “我太饿了,斯嘉娃。还有,你以后可以叫我玛丽。”玛丽趁格雷还没有走进来,迅速说道。 罗沃德女子学院只有一个年级,所有的女孩子每天都会集中在一起上课,她们的年龄从12-18岁不等,每天却要学习同样的课程。 “很无聊的课程,对吧?”斯嘉娃小声说,她、玛丽、还有米兰达的年纪都差不多,在班级里都算是年龄偏大的学生。因此课堂上的知识对于她们而言都未免过于简单了。 “她们为什么不多分几个班?这样我们就可以分开层次学习了。”玛丽趁格雷写板书的时候悄悄问。 “学习?”斯嘉娃看上去仿佛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你真以为你来这里是为了学习?” “我告诉你吧,这里的老师除了淑女法则以外,几乎什么都不教,当然,简爱女士除外。” “我们上午上课,下午和晚上则要帮她们擦地板、补衣服。如果这些都干完了,我们就要做刺绣,然后她们会把这些绣品拿去换钱,而我们则一分钱也得不到——收起你那幅震惊的表情吧,这才哪到哪啊,你要是连这些都接受不了,怕是没命活到明年圣诞节。” 正如斯嘉娃所言,洛伍德学校每天只上白天半天课,而中午和下午,有时候还包括晚上,学生们都要用来帮教师们干各种杂务活。 有时候是补衣服和刷鞋子,有时候是织袜子和围巾。如果有谁干得不好,或者干得太慢,免不了就又要饿肚子。 玛丽算是学生里年纪偏大的那一波,所以干起活来一般不会很慢,有时候还能抽出时间来帮帮那些年纪小的孩子。 但是即使这样,也耐不住有人故意刁难。 “玛丽小姐,你的地板没有擦干净。”格雷女士站在教师宿舍的走廊里,胳膊上挂着一只老旧的雨伞,如果再靠近一点,就能闻到她身上的那股酒味儿。 她的鞋底粘满了泥土,胳膊上的那只雨伞正“滴答滴答”掉下水来,弄脏了才擦干净的地板。 如果放在七天以前,玛丽一定会跳起来和格雷理论一番,但是她现在已经对此以为常,并且找到了对付老乌鸦的好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