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战南山大王（上）

    林庶灵回到家中，正好林伊伊订完家具回来，一看时间不早，兄妹二人张罗起晚饭。虽然隔壁陈伯有过来叫两人上他家吃，可一回来在别人家里连吃两顿总觉得不好，林庶灵委婉得回了。

    林伊伊正愁没机会一展厨艺，催着林庶灵上村头买了肉菜回来，姑娘准备做上一桌好吃的，来纪念这个美好的日子。

    林庶灵看着丫头这股的兴奋劲儿，关于雁山精怪的那点烦心事抛之脑后，急忙跑去村头，趁着天色未晚，买些肉菜回来。

    乡下地方凡事讲究一个早字，林庶灵出去的时候太阳已经到半山腰，走到村头发现不剩什么东西。肉，这年头和黄金一般稀罕，平头老百姓一年到头见不着，一小山村不可能有卖肉的摊子。

    林庶灵经过打听，从一老猎户那买了半斤腌过的野猪肉，是人家留着给儿媳妇坐月子用的，让他厚着脸讨来半斤。

    拎半斤腌肉，一尾河鱼，三把蒿菜，算是满载而归。

    林伊伊的手艺没话说，按照姑娘的话讲，沈家里藏着大智慧，门门样样有的她学，唯独厨艺这块，用不着学。姑娘甚至当着沈复博的面给出评价：你们家的厨子，马马虎虎吧。

    在尝过几个林伊伊的手艺后，沈复博算是彻底服气，一生不好强的沈少爷又一次认栽了。其他人心里可就纳闷了，林伊伊出身贫寒，这点毋庸置疑，被林庶灵花十两银子从老人手里买来，肯定是贫农，怎么就懂得野味海味的做法。

    这些东西按理是普通人家接触不到的，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姑娘头一会儿上手就能端出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色，让众人感到费解。

    等事后，华新民从旁敲击才了解到，林伊伊的爷爷曾在临州城的巡抚府衙当过大厨，后来因为伤了手腕端不动大勺被辞退，回到乡里后老爷子虚晃度日，日子就一天差过一天。

    林伊伊小时候经常围着爷爷打转，爷爷便想出个法子让林伊伊能安静一小会儿，他把从先学来的菜谱一一教给姑娘。姑娘饿惯了，一听学了之后能做出好吃的，学得可上心。

    “后来才知道，光学会菜谱，没东西下锅照样挨饿。”林伊伊回想起从前学艺的日子自嘲道。

    华新民等人听了纷纷称赞：林庶灵十两银子画得太值了，不但找回妹子还迎进家门一大厨。

    林庶灵懒得和一帮浑人一般见识，在他心里林伊伊就是亲妹子，一个特别会做饭的妹子自然再好不过。

    照例是一桌子美味，材料简单，架不住姑娘的好手艺，林庶灵吃到嘴里，心比嘴甜。

    入夜，尽管林伊伊多次邀林庶灵来里屋睡，外面的小破床不牢固，晃动不止，姑娘担兄长睡不安稳，进里屋睡，盖两床被子一样。林庶灵笑着回绝，让姑娘安心休息，他这人站着都能睡踏实，何况睡张摇晃不止的木板床。

    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的林庶灵久久无法入睡，一回到家，心绪便宁静下，等到了晚上，万籁俱静，那些烦心事一个接一个冒出，在他脑子里来回打转。

    林庶灵一时半会儿那一入睡，他想到很多人，包括英年早逝的顾雨亭，南下的华新民，执意上长安的夏戈挺，那天擦肩而过的赵曙，屡遭重创的陈书同，这些人的面孔在他眼前一一拂过。

    最终当好友面庞消散，林庶灵的思绪停在了跟随父亲前往北方赴任的童晓馨身上，尽管童晓馨没告诉他具体时间，他多半能猜到童晓馨此时应该到了燕京城。

    一念到童晓馨，那天与姑娘的约定浮上林庶灵心头，若一直留在村里，岂不是辜负姑娘对他的一片深情。这对于一向重情的林庶灵来说，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

    不去，他心中难安；去了，雁山四周的村民性命堪忧。

    林庶灵陷入两难的抉择。

    “不好。”

    “这股气息，是精怪！”正在苦思冥想之际，一股厌恶的气息传来。

    林庶灵察觉到有精怪正向他慢慢逼近，距离他所在位置不到三十步，暗道一声坏事，连忙起身。

    他走到帘子边，探头进去见林伊伊已经熟睡，轻轻拉开大门，出去后小心关好门。

    “精怪，我不去你，你竟敢找上门来。”林庶灵两眼泛起凶光。

    他此生最恨两者，一是格沁余孽，二是满山精怪，恨不得千刀万剐，杀之后快。

    接着微弱的月光，目光透过黑夜深入莽莽后山，在黑暗中，林庶灵很快确认精怪藏身所在，一个箭步踏出，快到身影好似消失在原地。

    单脚踩在树枝上监视山下村落的南山大王早已注意到林庶灵的动态，见到林庶灵出屋向他所在方位袭来。

    南山大王不免一阵得意，“不知死活的小东西，看爷爷今晚收拾了你，献给飞天大王，想必大王能分我一大块你身上的血肉。”

    联想到半妖血肉的种种好处，南山大王战意高涨，身形一动跃下树杈，径直冲向林庶灵。

    山脚处，一人一怪，一个自下而上，一个自上而下，以极快的速度，在黑夜中碰撞在一起。

    这二者，一个是妖族血统觉醒，身手灵敏的半妖；另一个是后天苦修开智，天生伟力的精怪。

    “精怪，受死吧！”

    林庶灵见到前方一道黑影袭来，一声大喝，胸中酿出一股元气，轻吐而出藏于手心，单脚发力，重踏地面。

    轰的一声，像是有万斤石柱自天而降，撞击地表。

    伏斗拳，借地力！

    林庶灵借来磅礴地力，身子如同一支九石强弓射出的羽箭，自下冲天而起，带着满腔的杀意，誓要取走下山者的性命。

    “黄口小儿，居敢口出狂言！”

    南山大王见对方来势凶猛，不敢大意，瞬时暴起，高高跃起，一上来便是最强战意。

    下落中，身子直接暴涨起来！

    衣衫被撑得破碎，胸口处露出大片大片浓密的鬃毛，地下肌肉鼓起，像是每时每刻有血肉在凭空生成，两臂有旁边山脚的老树干一般粗细，双腿如同青花岩大石柱，菱角分明，粗壮有力，乍一看无比凶恶，如同林中飞奔而出一头深林大虫。

    南山大王自上而下，占据地利，他身子弯曲，右臂微微后倾，背部肌肉鼓掌，皮毛下一根根经络隐约可见。

    “看招！”

    腰腹发力，借用下落之天利，南山大王一拳轰出，势大力沉，带动阵阵破风之声，就像山顶一块巨石砸落，磨盘大的拳头打向林庶灵。

    这拳头得有林庶灵脑袋一般大！